大咧咧地提着裙摆,一面抱怨一面跨门槛,坐下吃饭还要说:“嬷嬷,这袖子这么宽,我怎么动筷子。”
展怀迁就静静地看她撸起袖子,捧了粥碗直接喝,张嬷嬷没阻拦,只顾解释着:“今日去赴白事,早晨就不准备荤腥了,不敢冲撞逝者。少夫人多用一些糕饼,侯爵府虽有席面酬谢宾客,在别人家总是吃不饱的。”
七姜说:“那映春也去吃,一会儿半天回不来,你别饿肚子。”
展怀迁说:“我们吊唁上香后,和大妹妹说几句话就回来,甄家人口多,我也不愿意应付。”
张嬷嬷念叨着:“奴婢不去,还真是不放心,总之少夫人您就记着,少说话多点头,新媳妇就该羞羞答答的,没人能挑你的不是,这样你还不用搭理他们。”
映春问道:“要是有人不安好心,拿少夫人的出身玩笑……”
张嬷嬷瞪她,吓得映春不敢说下去,七姜倒是无所谓:“嘴巴是他们的,我本来就是农家孩子,说说怎么了,我要是千金小姐就不生气了是吗,那我不是自己先看不自己?”
展怀迁浓眉一颤,忍不住问:“你念过书吗?”
七姜摇头,一下想起什么来,说道:“对了,你不是给我信吗,可我不识字。”
张嬷嬷和映春都呆了,异口同声地问:“少夫人,您不识字?”
七姜笑了笑,知道一定是被看不起了,懒得解释什么,低头继续吃东西。
可展怀迁却说:“你比许多读书人都要通透,我才以为你是念过书的,若问得冒昧,请多包涵。”
七姜含着半口粥,抬起脑袋看对面的人,展怀迁说:“我很敬佩你。”
张嬷嬷和映春互相眨眼睛,悄摸摸地退下了,七姜匆忙咽下食物:“她们去哪儿?”
展怀迁则道:“先吃饭吧,我们早些出门。”
七姜觉得大家都奇奇怪怪,又喝了口粥说:“信你记得拿回去,我没看过。”
展怀迁点头:“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天亮了,太师府的马车缓缓往定安侯府来,过了甄家的牌坊,便是一片片缟素,侯爵府没了成年的嫡次子,是大事。
马车停稳,底下有人报:“太师府二公子携少夫人到……”
展怀迁对七姜说:“下马车我搀扶你,别跳下去。”
七姜知道这人在故意笑话她,可他们是来奔丧的,不能胡闹,对于逝者的尊重,哪怕不认识的人,爹娘还是教导过的。
展怀迁先下去了,七姜深呼吸后,也跟着走出来,一面被搀扶着下台阶,一面余光就瞥见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出门前嬷嬷就告诉她,眼下满京城的官宦贵族人家,都好奇太师府的新娘子,她走到哪儿,势必都会被人盯着,过阵子自然就好了,别放在心上。
甄家大郎带着妻子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