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课了小半个月,房舍内的矮桌上堆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留给学童课间嬉戏的院中本该覆满积雪,此刻却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动手之人甚至还有闲心,在院角的松柏下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雪人。
不过奇怪的是雪人只有身子没有脑袋,矮矮胖胖,像是一座通体洁白的坟茔。
烟囱雾气滚滚,厨房灯火通明。
短发男人腰间系着围裙,嘴角斜叼着一根烟,血迹斑驳的手中抓着一把菜刀,站在案板前切着配菜。
绿的黄瓜,红的萝卜,一些豆芽,再从墙角的泡菜坛子里捞点糖蒜。
起锅烧油,当头浇下,火红的辣椒被烫的吱呀乱叫。
沸水白面,溜上几转,锅碗瓢盆的叮铃郎当响成一片,最后在面上再卧上一颗溏心蛋。
齐活。
男人端着满满一海碗跨出厨房,左手提着一根马扎,就坐在屋檐下。
他侧头啐出烟头,筷子夹在腿弯中一擦,迫不及待的戳进碗中,左右一搅合,分明的层次立马混乱,香味沿着屋檐到处乱蹿。
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正要张口,脸色却猛地一变,喷出一大口鲜血。
血色洒进面碗,触目惊心的一片。
“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有闲心吃面,齐空,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死法很体面?”
堆在院子两端的积雪被风卷乱,紧闭的书舍大门豁然洞开。
李啸渊大马金刀坐在摆放着课本的矮几上,手中捏着一册书卷。
不是百家姓之类的蒙学读物,借着月光能够看见封面上写着一行字:仙家起居注。
齐空根本就懒得抬眼,用手背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大口吞咽着碗里染血的面条。
李啸渊见状也不生气,反倒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对方。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觉得自己有能力跟倪武一较高下,想一鼓作气定鼎夺魁?还是眼高手低,现在已经悔青了肠子?”
雪落簌簌,风声呼呼,檐下人埋头吞面,嘴里咕噜声响不断。
动静嘈杂,可就是没有人声的回答。
李啸渊不屑一笑:“装模作样。”
硕大的海碗将一张脸挡的严严实实,齐空将最后一点残渣扫进嘴里,放下碗筷,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正眼看向李啸渊。
“我也好奇,换你,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