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队列虽齐整,却也无人应声,只有衣袂被风掀起的簌簌声,衬得广场愈发空旷。
词起白冷笑一声,正要再开口,却见颜圣书院的队列里,有个着月白襦裙的少女缓步走出。
少女束着双环髻,素手握着支羊毫笔,指尖凝着淡淡的墨香,正是颜清。
她站在台沿下三步处,抬头时目光平静如镜,既无柳溪的激愤,也无旁人的畏缩,唯有鬓边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词先生的剑法,的确令人叹服。”
“只是令人叹服?”
词起白挑眉,水寒剑斜指地面,冰屑在剑刃凝结成细碎的霜花,“那你敢不敢上来试试?”
颜清握着笔管的手指微微收紧,羊毫笔尖渗出一滴浓墨,在半空悬而不落,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才气的悸动。
那是“杀”字诀在恐惧。
颜清握着笔管的手指微微收紧,羊毫笔尖悬着一滴浓墨,在寒气里凝而不落。她忽然抬步,月白襦裙扫过台上薄冰,簌簌声响里,竟转身面朝孔圣学堂的席位,目光如纫针,精准落在玄月霜身上。
那绝美的脸庞闪过一丝惊慌。
“词起白,”颜清的声音裹着笑意,却比方才凝在笔尖的“杀”字更渗寒意,“你去天关那趟,不单是练剑吧?”
词起白眉峰骤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颜清歪头时,鬓边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光,落在冰面上碎成星子,“就是觉得,有些人藏得够深。比如孔圣学堂那位玄姑娘,是你从关外‘捡’回来的?”
这话如石子投沸汤,台下顿时嗡鸣四起。玄月霜始终垂着头,斗篷阴影里的脸辨不清神色,唯见攥着玉佩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似要将那玉捏碎。
词起白的脸色沉得像要落雪,水寒剑在鞘中发出不安的轻颤:“颜清,论剑便论剑,扯旁人做什么?”
“旁人?”
颜清突然敛了笑,羊毫笔陡地指向玄月霜,笔尖浓墨如凝血欲滴,“词起白,你可知天关以西,那些被称作‘混沌’的异族,最擅长什么?”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词起白骤然绷紧的侧脸,字字如冰锥:“他们善化人形,就像此刻的某位姑娘。”
“你胡说!”
词起白的声音陡然拔起,天蓝色才气在周身炸开,台面上的冰碴应声跃起,“玄姑娘是孔圣学堂的学子,与那些异族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