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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立马活泛起来,揣度着海瑞的态度。
海瑞搬过来一张椅子,就放在他桌案对面,示意赵贤落座。
两人一同落座。
海瑞这才有暇开口,有些痛惜道:“听闻,昨日洞庭湖决堤了,赵巡抚知道吗?”
赵贤默默点了点头,他虽然这几日避嫌,不再过问这些事,但消息却并不闭塞。
不过他是巡抚,差遣是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并不过问具体的政务,所以也只能知道而已。
海瑞继续说道:“巡江指挥陈晓、兵备佥事戢汝止也就罢了,但这丘侨却是等不到结案,现在就得杀了!”
丘侨是洞庭守备,出了这种事,难辞其咎。
赈灾跟修缮堤坝的事还可以再说,但这安抚百姓,却刻不容缓。
赵贤恍然,这是要借人头一用,平息民愤了。
难怪叫他前来。
岳州府设有洞庭守备一员,岳州卫指挥使一员,兵丁5174名,当然,这是定额。
前者是文官,专管洞庭湖,正五品官身,与岳州知府一级。
钦差能杀固然能杀,但海瑞的意思,显然不在此处。
弦外之音,还是要他赵贤来杀人,希冀他能够帮助钦差稳定湖广局势。
他瞬间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却没第一时间答话。
反而问道:“陛下不是让我戴罪入京?”
很难说皇帝是为了保护大员,还是真的怒不可遏,让他即日入京。
但无论是避嫌也好,皇帝诏令也罢,他都不应该在湖广盘桓。
海瑞喝了一口米酒,将漏在桌案上的醪糟用筷子夹起,又放进嘴里。
下咽后才笑道:“这不是还没宣旨吗?”
“陛下令我便宜行事,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赵巡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
他一到湖广,就打落陈瑞等人的乌纱帽,是为了立威。
随后提拔徐学谟,以及如今保下赵贤,则是为了安定局势。
就像皇帝的口头禅一样——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嘛。
赵贤沉吟片刻,突然坐直了身子,认真道:“张楚城的事,我事先当真不知情,也绝无暗中放任的算计!”
话音一落,大堂里静了静。
海瑞放下碗筷,也正襟危坐:“巡抚衙门的印信,是谁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