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乡亲看着日渐憔悴的她,叹息着劝:“宁丫头,别傻了!三年了!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趁着年轻,找个老实人嫁了吧,日子还得过啊!”
女子——林宁,只是沉默地摇头。她不再哭泣,只是每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刺破废墟的阴霾,她便如同一个固执的幽灵,准时出现在破败的城门口。她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石,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半截土墙上,用力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如同刻在她心上的年轮。那已不是简单的等待,而是一种融入骨血的仪式,一种无声的呐喊。一千多道刻痕,无声地诉说着她一千多个日夜的守望。
直到那一天。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拄着一根歪斜的木棍,艰难地挪动在废墟间。他的一条腿扭曲变形,空荡荡的裤管打着结,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拖拽声。当他靠近城门时,一个不经意的弯腰动作,腰间一块同样布满污垢、却隐约透出温润光泽的半块玉佩滑落出来——上面刻着一个“宁”字!
林宁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她猛地从地上站起,动作快得几乎带倒了旁边的瓦砾!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却死死锁住那块玉佩!她颤抖着,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从怀中掏出自己那半块紧紧捂了三年的“安”字玉佩!
两块残缺的玉佩在布满尘土的掌心缓缓靠近,在夕阳的余晖下,断口处严丝合缝!两个古朴的篆字——“安”、“宁”,终于完整地拼合在一起,化作一个触目惊心的词——“安宁”!
“宁宁儿”乞丐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浓重的自卑,“是是我我我怕怕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配配不上你了我想想攒点钱把腿治好了再再回来”他语无伦次,浑浊的泪水和脸上的污垢混在一起。
话音未落,仿佛天地有感。
那片死寂的、被鲜血与焦土浸透的废墟之上,毫无征兆地,骤然绽放出成片成片、绚烂到极致的无名野花!
起初只是墙根下冒出几点零星的红,像被遗忘的血珠忽然有了生命。转瞬之间,这抹红便顺着焦黑的裂缝蔓延开来,如野火燎原般窜上断壁,漫过瓦砾,攀过锈蚀的兵器残骸。紧接着,洁白的花骨朵在赤焰中挣裂,像雪片坠入火海,却丝毫不减清辉;金黄的花瓣又从白与红的缝隙里涌出来,泼泼洒洒,如同将残阳揉碎了撒在焦土上。
不过片刻,曾经寸草不生的废墟已化作花的海洋。赤红如李安当年染血的衣襟,洁白似林宁藏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