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先去探探路。”项执事点头,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狼粪——这是用来传递信号的,燃起来烟浓得很,十里外都能瞧见。
独孤战望着这一切,眉头渐渐舒展了些。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上,像一道沉稳的界碑。山风里混着松脂的香气,远处传来信鸽清脆的咕咕声,他知道,这盘棋已经铺开,只待落子的那一刻了。
独孤战站在山巅那块被风雨磨得溜光的青石上,鞋跟叩击石面的轻响被风揉碎在林莽里。眼前的山峦像被老天爷泼了整罐的翡翠浓墨,墨绿顺着山脊流淌,漫过深谷,漫过云霭,连空气里都飘着松针与潮湿泥土的腥甜。山坳里的雾正慢慢爬,缠在峰尖上像裹了层纱,那些露在雾外的岩石便成了孤岛,沉默地浮在白茫茫的云海间。
他眉头拧成个疙瘩,两道眉峰攒在一处,活像被山风拧成的麻绳。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羊脂玉佩,那玉被体温焐得温温的,贴在掌心却压不住心头的沉——就像脚边那丛被风摁在石缝里的野菊,看着蔫蔫的,根却在暗地里使劲。
“这山太大了”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叼走半截,散进林子里,惊得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碎叶打着旋儿落进谷底。可不是么?层叠的山脊一道叠着一道,深谷里的老林密得能攥出水,藤蔓缠着树干往上爬,粗得能勒进树皮里,连熟路的猎户带着猎狗进来,都得在石头上刻记号才敢往前走。若是大张旗鼓地搜,岂不是举着松明火把在黑夜里瞎晃?敌人躲在崖壁后,指不定正盯着他们的影子笑,那陷阱怕是早就挖好了,就等谁脚滑跌进去。
思忖间,他抬手解下肩头的竹笼,笼门一启,两只白鸽扑腾着翅膀探头,羽毛白得像落满了新雪,眼瞳黑亮如浸在水里的漆珠,爪子上系着的细红绳打了个玲珑的蝴蝶结,绳尾坠着的小铜铃轻轻晃,“叮铃”一声,脆得像山涧滴在青石上的水。独孤战指尖拂过鸽背,那羽毛柔滑得像摊开的锦缎,他喉间低低道:“辛苦你们了。”声音轻得像怕惊着笼里的风。
接鸽子的汉子糙手在衣角蹭了蹭,指尖还带着刚劈柴的木刺,接过时手微微发颤,掌心托着的哪是两只鸽儿?分明是整片山林的指望。那白鸽也通人性,在他掌心蹭了蹭,小铜铃跟着晃,“叮铃叮铃”在山巅荡开,倒比山涧的水声还清亮。
独孤战的目光扫过整装的队伍——老张靴底沾着的新泥还在往下掉渣,小李腰间的弯刀闪着冷光,刀鞘上的铜环随着呼吸轻撞,“咔嗒”一声,倒像敲在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