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起一丝风——他袖口暗绣的银线在廊下灯笼光里闪了闪,那是他专司外联事务的标记。
这场设在驿馆正厅的宴会,云逸从三天前就开始督办。厅梁上悬着三盏琉璃灯,灯穗垂着细碎的珍珠,风吹过便轻轻摇晃,将光影投在描金的梁柱上,像淌着一层流动的金。武王派来的礼部侍郎带着四个属官一早就到了,正指挥着仆役往长案上摆青铜酒樽,那樽沿打磨得锃亮,映出属官们一丝不苟的脸。“云盟主放心,”侍郎抚着案边的织锦桌布,那布上绣着帝国的日月图腾,“从菜品冷热搭配到礼乐流程,都按最高规格备着,保准挑不出错。”
月凌飞尚书踩着辰时的梆子声走进来,青灰色官袍上绣着象征品级的银线流云,腰间玉带扣得严丝合缝。他跟礼部的人熟络得很,刚进门就拍着侍郎的肩笑:“李侍郎这袖口的玉扣又换了新样式?上次见还是和田玉的,这翡翠的更衬你。”说着便自然地接过属官递来的茶,指尖在茶盏沿划了半圈——这是他跟礼部老人们约定的暗号,示意茶水温度刚好。众人都知他是武王心尖上的人,出使过十七个王朝,腰间那枚龙纹令牌一亮,连最桀骜的王国君主都得敛声屏气,说是武王手中最锋利的剑,真是半点不假。
厅内渐渐坐满了人,各王国的使臣们穿着绣着本国图腾的朝服,有的袖口绣着鹰隼,有的腰带上缀着宝石。云逸站在门侧,看着他们互相见礼时微微躬身的弧度——虽同属一个帝国,可每个王国的礼仪都带着微妙的差异,就像他们各自发行的货币,面上印着一样的国号,纹样却各有各的讲究。月凌飞正拉着云逸往人群里走,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位穿玄色蟒袍的是北境王使,爱喝陈酿;东边那位戴玉冠的,得夸他腰间的玉佩”他每介绍一位,就悄悄提点一句细节,像在给云逸递一把把解开迷宫锁的钥匙。
琉璃灯的光落在云逸肩头,他看着月凌飞熟稔地与各国使臣说笑,看着礼部属官们精准地为不同客人添上合口味的饮品,忽然懂了武王那句“按邦交的规矩来”——这宴厅里的每一声笑、每一次举杯,都藏着看不见的章法,就像棋盘上的落子,看似随意,实则步步都得踩着分寸。而月凌飞他们,就是那最懂棋路的人。
月尚书的靴底碾过青石地面,发出“沙沙”轻响,像枯叶擦过窗棂。他宽袖垂落如流云,行至那几席锦垫前时,袍角轻轻扫过案上铜炉,炉中檀香袅袅升起,恰好托住他含笑的声线:“诸位久等了。这第一位,便是轩和国的辛群大人——亦是轩和国的尚书。”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