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
贺建民的手很稳,剪刀在王小小头上咔嚓作响,黑色的长发簌簌落下,很快变成了一个土里土气的西瓜头。
他又不知从哪掏出那身花花绿绿、打着补丁还脏兮兮的大棉袄棉裤让她换上。
王小小看着这衣服,闻了闻,干净不臭,也不挑剔穿上了。
他自己则利索地剃了个几乎贴头皮的青皮,换上了一件棉花都露在外面、油光锃亮的破棉袄,整个人气质瞬间从沉稳的军人变成了一个眼神浑浊、举止粗俗的二流子。
贺建民烧了一点干草,用灰抹在脸上。
就在这时,她看见贺建民从包袱里摸出一根萝卜和一把小刀,竟然开始全神贯注地雕刻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粗糙却形制俨然的公章雏形出现了,完善细节,一个以假乱真的公章就出现了。
王小小:“贺叔,你在”
贺建头也没抬,声音带着一种混不吝的语气:“叫爹!今早火车站看到几种人?”
王小小想了一下:“三种人,领导干部、兵、探亲的人。”
贺瑾流里流气的说:“不愧是我闺女,我和老赵换证件的10点方向,有两个干部身份的人,其中一个是钢铁厂的干部,叫刘爱国,去津城开炼铁大会,咱们就以他老家穷亲戚的名义,去南城钢铁厂找他。”
他抬起眼,那眼神深处是绝对的冷静与算计:“钢铁厂开的招待所,就是安排领导的家属安排工作的。
来住的人本来就是给领导、关系户亲戚来暂时借住的。咱们拿着‘介绍信’去找,他们见惯了这种来投奔、找工作的穷亲戚,不会,也懒得去层层核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开个房间、记笔账的事。对我们来说,住进钢铁厂的招待所,就有了一个最硬邦邦的、谁都查不出毛病的清白身份。咱们就是‘来投奔领导亲戚的乡下父女’,跟什么周建国、黑市,八竿子打不着!我们付点小钱就可以买钢铁厂食堂的饭菜票,够我们这几天吃吃喝喝的。”
王小小懵逼中
还能这么玩?
“爹,你知道他是哪个县的?”
贺建民无赖的说:“不知道呀!现在都是公社,什么红旗公社、什么爱国公社、什么爱党公社、再说了,就刻‘生产大队第六大队’就行了,我看过乱七八糟的章,不会有人在意的。”
王小小眼睛亮亮的,原来还可以这样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