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少喝点酒!不要每次喝多了才想起有个女儿陪你说话,我是走仔,你给我挣什么钱,说不定哪天趁你不在,我就悄悄找个人嫁掉走人啦!”
“诶,诶,你听话一”
“听话”这个词刚一出现,电话立马被她挂掉。
辛梦真仍对着电话发泄了一句:“走仔,走仔,哼!”
更加心烦意乱。
“走仔”不是她的小名,是潮汕人的女儿。
潮汕人认为生女儿就是把她“送出去”,因为女儿长大后要嫁人,成为别人家的人,就像是离开家的孩子,所以称为“走仔”。
但她讨厌这个称呼,让她很没有归属感。
从小到大,她是女儿,是姐姐,爸妈和亲戚们都告诉她要懂事,要听话,只有在爷爷那里才能享受到作为小辈无分男女的关爱。
这个家,只有爷爷最睿智,知道生儿生女都一样。
她够听话了,也早早学着懂事,自己学习读书,自己保护自己,但她一点都不想听话,她是女孩,要的是包容,无限制的包容和宠爱。
在广州,妈妈总是不在家,却总把弟弟带在身边,来到重庆,爸爸倒是愿意带着她,可也经常不在,只要一出门,就失去了消息。
其他女生都怕带男生回家会被家里人发现,但她带陈学兵进家里时,却隐隐约约期待着被发现,这样老爸可能就会被吓到,会在家里守着她。
辛梦真心事万千,慢悠悠的走,这路却不长,一晃眼,已经到了楼下。
她回头看了看,周围空荡荡,天上的月亮像铜钱大的一个红润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
这是张爱玲眼里的月亮。
——女生想到张爱玲语录的时候,就是对自己的某些不幸开始emo了。
楼前的空地正好有个健身组合的秋千,她走过去拿纸擦了擦,然后坐在上面交叉小腿,来回晃荡。
无趣。
下午时她还觉得人生有趣的。
她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寻找着那个与她聊了许多有趣话题的人,那个名字竟然和“爸”挨着。
手指拨动按键,选择条目在“爸”和“陈学兵”之间来回跳跃。
跳跃的过程中,她在静静等待陈学兵出现。
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他应该会来。
跳了很多次以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