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街则是围绕着晓月楼这一最大欢场由许多赌档、猖馆、戏楼、茶酒肆杂聚而成。
狂饮烂赌,吃茶听曲,枕玉尝香,常有乐子可寻,所以总是昼夜欢声不绝。
可今夜,任晚风穿檐过户寻遍楼舍也找不着半点儿昔日珠香玉笑、纸醉金迷,只让凄冷空寂的长街更添冷意。
春衣抓紧胸口木符,把自己缩成了鹌鹑。
万年公曾与十三家有约,山中厉鬼不得入城。虽时局有变,无尘说动了增福庙,但放任山上忍饥挨饿多年的厉鬼们涌进钱唐这花花世界,别说十三家不肯,解冤仇们也是不敢的。所以得有人持箓行法随行约束群厉,哪怕做个样子,如此慈幼院的老老少少就成了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作为孩子中的长姐,春衣第一个站了出来。
可事到临头,望着冷森森黑漆漆的街市,却难免踟蹰。
但最终,她还是绷紧了小脸,踏出了脚步。
她疑心是自己落脚太重。
空寂的街市上似泛起了回响。
不。
细细听。
那哪里是回声?
分明是在长街尽头有人用着咿咿呀呀的腔调唱着某个婉转的故事。
她咬紧了嘴唇,定了定心神,还是踏出了第二步。
脚步落得极轻,“回响”却极重。
唰。
街上忽的亮起一盏彩灯。
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转眼间,满目华彩。有风吹过,沿街屋檐下挂着许多琉璃坠子,叮当作响,映着灯照彩光流转光溢街巷。
漂亮极了,漂亮得叫人心里发毛,漂亮得让春衣哆嗦着不敢踏出第三步。
但异变却自个儿找着了她。
啪。
左边一间店面忽而打开,响起骰子翻滚,带着欢呼与喝骂阵阵。
咚。
右边店面再开,飘出饭香弥漫,酒气熏熏。
就这么,间间店铺在前方次第“开业”,声响、气味儿样样俱全,甚至有影子在灯下晃动,却独独见不着人。
春衣小脸煞白,她虽懂事,可到底只是个小姑娘,眼里已有泪花打转。
“别怕。”
一只纤柔而苍白的手抚上她的头发。
“我在这儿哩。”
织娘自夜色中款款而出,珠钗在髻间摇晃叮铃轻响,浓浓雾气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