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精疲力尽的“猎物”,“猎人”们自也不必贸贸然上来,远远围着,以防逃脱。
如此。
火光熄了,咆哮也没了,兰李坊竟得了暂时的平静。
老将殊无喜色,他深知眼前的平静不过是脖颈上渐渐收紧的吊索。
可既上贼船,如之奈何?
他回看同伴,胡子一颤,差点背过气去这边何泥鳅刚抹了脸上污臭,那头小七抖擞起羽毛,泥点噗嗤嗤又扑了泥鳅一脸,教泥鳅更似个泥鳅,气得他扣了起两把烂泥就往小七漂亮的翎羽上抹两个小娃竟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祖宗啊,什么时候啦!
老将又气又急,却又燃起一丝希望。
“莫非还藏有援军?”
小七不答,却反问:“老灵官听见了么?”
老将忙立起耳朵。
他听着了。
渣渣,是山雀。哇哇,是夜鹭。哒哒哒,是白头翁
老将迟疑:“鸟叫能招来援军?”
小七笑嘻嘻。
“不能。”
老将胡子一通乱颤。鸟叫有鸟用,能叫死鬼神吗?
他气呼呼拔剑,俯身去砍缠在熊老身躯上的头发。
小七还在身后追问:“老灵官可知厉鬼的神通从何而来?”
老将当然晓得,可他生着闷气,不想理会,一个劲儿挥剑。可发丝却割之不尽,甚至缠住了剑身,若非他及时撒手,险些自个儿也被拽入烂泥。最后,只有对着泥沼,瞪眼发愣。
小七仍自顾自说着:
“鬼的神通多因其死。死于江河者,能兴风作浪;死于瘴疠者,能口射毒气;死于气愤者,能由怒生火。”
老将忽的瞧见,泥沼里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祸星子的故事,我也听黑烟儿说起过。他出身草莽,相貌短陋,靠着敢打敢拼聚集了一伙弟兄结寨自保,作起了私盐的买卖,不曾鱼肉乡里。但老灵官话里有一点不假,他虽以豪气示人,实则心比针小,一点儿龌龊能记十年八载。”
涟漪愈重,乃至开始翻涌泥泡,泥泡又破裂,吐出微微的焦臭。
“他发迹之后,偶然得知家乡一大户门楣没落,那家的女儿生得好看,他打小喜欢,奈何卑贱,只敢远观。而今良机难得,便以重金求娶为妇,爱怜如珍宝。那大户有一远亲寄居家里,也一并随着入了寨子。远亲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