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声咿呀。那人声与眸光又从眼与耳里钻进人的脑子,然后听得两声——
啪。
啪。
原本慈祥和善的叔伯姑婶们都霎时变了脸孔,只有织娘竭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推出了晓月楼。
“跑!”
春衣拼命地跑,划烂了脸蛋也不哭,跌破了膝盖也不叫,可无论怎么跑,却总摆脱不掉琉璃碎片里映出的眼睛与叮咛声里掺杂的讥笑。
春衣跌跌撞撞跑到一处坝子,见着有红色的嫁衣、白色的衰衣还有各式衣裳像是有无形之人穿着一般群聚在此,却被许多飞蹿的虚影回来拉扯推攘,癫痫似的在原地乱颤。
春衣欢喜:“救”
“啪。”
熟悉的掌声自身后的浓雾中响起。
虚影个个应声晕头转向都撞在了一起,跌落在地,现出人形,那些衣裳则趁飞快散开又聚拢,伸展衣袂,仿佛张口大嘴,将虚影们淹没。
春衣踉踉跄跄逃到一间茶肆。
但见燃着熊熊绿火的骷髅咆哮着左突右撞,却被几道卷着腥气的劲风死死缠住,时时如凌迟也似地割下片片绿火。
啪。
劲风应声停息,于空中现出几个呆滞不动的人影,被暴涨的鬼火灼烧得“噼啪”作响。
春衣摇摇晃晃逃到一面壁画前。
画中正上演着一出行猎图,猎人们本领高超、配合默契已将画中豺狼虎豹们逼入陷阱,正弯弓搭箭之际。
啪。
猎人们的弓箭射向了彼此,猛兽们纷纷跃出陷阱,咬下猎人头颅,剖开猎人肚子,血红涂满壁画。
即使在画外,也隐隐嗅到血腥扑鼻。
就这么一路奔逃,一路寻着希望,又一路被掌声轻易拍碎。
春衣终于再度跌倒,这一番,却再爬不起来,她已精疲力尽。更何况,周遭是一个死胡同,她也无路可逃。
一路尾随的雾墙在七八步外停下,雾中走出三个人影。
红衣的男子—替生使者走在前头,绿裙的女子—换死使者牵着个男娃缀在后头。
一方是肆虐经年的凶神,一方是柔弱无力的孤女,替生只消勾勾手指,就能让女娃丧命当场,可是女娃望着他,小脸儿脏兮兮的,泪水盈盈在红眼眶里打转替生使者竟停下了逼近的脚步,脸上露出恍惚与迟疑。
“夫君怎么停下了?”换死使者的声音搭在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