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击落下,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玄铁内部的结构在巨力下改变,那些顽固的杂质被一点点挤压、剥离,化作火星和微不可察的黑气逸散。
通红的玄铁在锤下不断变形、延展,颜色也从最初的刺目赤红,随着温度的下降和杂质的减少,逐渐变得暗红、深红,最终冷却后呈现出一种内敛深沉的乌黑色泽。
当第一万次锻造完成,锻造台上那块玄铁已模样大变。它缩小了数圈,通体乌光内蕴,触手冰凉,质地坚韧致密到了极点,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流动着一层极淡的金属光泽。
玄精铁,成!
王大富长长吁出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浊气,感觉全身骨架都快散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得来不易的玄精铁锭放在一旁,又吞下一颗辟谷丹,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闭上眼,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恢复几乎枯竭的体力。
足足休息了半日,他才感觉恢复了差不多。
接下来,才是器胚成形的关键。他需要将这块玄精铁锻造成铁锹的雏形,并将玄铜和锐金完美地融入锹面与锹刃之中,以便增加器胚整体的韧性和刃口的锋利度。
王大富再次引动地火,将玄精铁加热至暗红色。
这一次,锤击的节奏和角度变得更为精妙。玄精铁在密集而富有韵律的锤击下,如同面团般被揉捏、延展、弯曲。渐渐地,一个粗糙的铁锹轮廓开始在黑炎石砧台上显现出来:长长的锹柄,宽阔的锹面,前段开始收束形成锹刃的雏形。
时间在专注的锻造中飞速流逝。
当王大富最后一次落下锻锤,一道极其微弱的、仿佛金属嗡鸣的清音自锹刃处传出,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又过了三日,一把通体乌黑、线条流畅的铁锹器胚,终于静静地躺在了锻造台上。
锹柄笔直坚韧,锹面宽阔厚重,只在靠近锹刃的部分,才能隐约看到一丝极其淡薄的暖黄色泽,如同夕阳余晖在墨玉上留下的最后一抹温存。
而最为瞩目的,是锹刃的锋口。
乌黑的金属在此处收束成一道完美的弧线,一道纤细如发、却金光流转的线条镶嵌其中。
这金色虽细,却锐利逼人,越是接近刃尖,那抹金芒便越是凝聚、越是璀璨,仿佛将所有的锋芒都压缩在了这一点之上,森然之气透骨而出。
整把器胚浑然一体,乌黑为骨,淡黄蕴韧,金线藏锋,虽无灵纹加持,却已透出一股沉凝厚重、隐含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