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小字,笔迹潦草,像是临死前仓促写下:
“剑主若见此录,速离云州,君临天非人。”
陆渊眯眼。
君临天?天机阁圣子?那个温润如玉、谈笑间指点江山的天之骄子?
非人?
他正欲细看,左眼银河纹路忽地一跳,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一瞬之间,他仿佛听见低语,极远,极冷,像是从万古深渊传来:
“还记得为何握剑吗?”
他浑身一震。
这声音他在识海中听过。
九厄残念!
可它不是只在生死关头才开口吗?
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镇魔碑已碎,残剑悬浮半空,剑尖微颤,像是被无形之力牵引。万剑冢的死寂被打破,空气中传来低鸣,像是无数剑魂在苏醒。
他没动。
他知道,现在动不得。
他只是缓缓将竹简塞进怀中,右手重新握住九厄剑,布条缠紧,血渗进麻线里,像是一道封印。
剑在识海中安静下来,可他知道,它在等。
等他做出选择。
是逃?是战?还是——掀桌?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血还在流,滴在碎石上,渗入一道刻痕。那刻痕极细,几乎看不见,可他认得——是“天机”二字的残笔。
这碑,这冢,这剑,这局
早有人布好。
而他,不过是刚刚踏入棋盘的那枚“劫眼”。
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左眼银光已敛,只剩冷意。
“既然来了,”他低声说,“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
他撑地起身,左脚踩在一块碎碑上,咔嚓一声,裂纹蔓延。他没在意,拖着右臂走向坑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走得稳。
坑口有光。
是月光。
可他不急着上去。
他知道,上面等着他的,是执法长老的追杀令,是陆家的通缉榜,是整个云州的围剿网。
但他更知道——
他手里有东西了。
不是剑,不是功法,是“真相”。
噬灵尊是分身,初代阁主已死,九厄剑是钥匙,而万剑冢根本不是什么禁地,是坟。
埋的不是剑,是秘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堆碎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