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他猛然醒悟。
“不对”他撑地起身,九厄剑拄地,声音嘶哑,“它不是在杀,是在挡。”
夜未央皱眉:“挡什么?”
“挡记忆。”陆渊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剑脊,“它怕我们看清——它也曾是人。”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九厄剑插入地面,左手按上剑柄,右臂结晶化剧痛如焚,他却不管不顾,神识如潮,将一段记忆狠狠注入剑中——
七岁那年,风雪漫天。
父亲被抽走灵根,跪在雪地里,血染红了三尺冰层。可当执法者剑锋指向他时,那人却猛地扑来,用残躯挡在他身前,嘶吼:“陆渊——活下去!”
那一幕,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可此刻,他将它剖开,血淋淋地塞进九厄剑的脉络。
剑骨嗡鸣,原本冰冷的琉璃结晶竟泛起一丝暖光,如同残阳照雪。
黑影的剑势,第一次,停了。
它悬在半空,剑锋微颤,眼眶处那团混沌的阴影缓缓凝聚,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苍老,疲惫,眼角有泪痕。
陆渊盯着那张脸,冷笑:“你当年能为儿子挡剑,如今却要杀我们?”
黑影不答,可那张脸上的悲意,却浓得化不开。
夜未央瞳孔骤缩。
她认出来了。
那是祭坛上的执刀者,是天机阁长老,是她血脉源头的父亲。
七情丝在她掌心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掌控。她曾恨他入骨,恨他将她献祭,可此刻,她竟从那张脸上,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挣扎。
“你说情是弱点。”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却又带着一丝颤,“可它也是刀。”
话音落,她不再犹豫,七情丝如血河倒卷,主动缠上九厄剑。丝线与剑光交织,竟在空中凝成一张巨网,网眼处浮现出无数细碎符文,如同情劫烙印。
黑影欲动,可那张脸上的悲意却愈发浓重,剑势迟滞,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制。
“锁!”夜未央低喝。
七情丝网猛然收紧,黑影双臂被死死缚住,剑灵虚影剧烈震颤,却无法挣脱。
陆渊喘着粗气,右臂已完全结晶化,连手指都无法弯曲。他抬头看向夜未央,声音沙哑:“你不怕它?”
“怕?”她冷笑,“我早就不怕了。我怕的是——我有一天,会变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