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的视线。
“都一把老骨头了,站不站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
“再说了,这拐杖用了十五年,早就习惯了。突然让我用腿走路,我可能还不适应呢。”
他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但沈岩没有笑。
他能看到,方知拙放在轮椅扶手上,那双布满老茧和研究痕迹的手,正在不自觉地用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是被触及伤心事时,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十五年了。
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顶尖物理学家,变成一个只能困在轮椅上的残疾老人。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当年给你看过腿的医生,怎么说?”沈岩没有放弃,继续追问。
“怎么说?”
方知拙自嘲地笑了一声。
“判了死刑呗。”
“神经中枢性断裂,肌肉大面积坏死萎缩。他们说,我这辈子,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他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
“其实也好,不用走路,省了不少力气,可以把时间都用在思考上。”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沈岩心中就越是了然。
那不是真的不在意。
那是绝望之后,用厚厚的硬壳,将所有希望和念想都包裹起来,假装它们从不存在。
因为害怕再次燃起希望,又再次被现实的冷水浇灭。
“如果,有万一呢?”沈岩轻声说。
方知拙沉默了。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
“沈岩,我知道你是好意。”
“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为妻子和女儿复仇的希望,也让我看到了星火计划重生的可能。”
“我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这双腿”
他摇了摇头。
“算了吧。”
“不要把精力和资源,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