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地方,可以为了求学,可以为了“闯出一番天地来”这些概念都很容易被理解。
但人们很难理解“为了旅行”而旅行。
旅途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风险,疾病,不确定性因素,意味着你要从一个自己所熟悉的地方,到一个自己所陌生的,无法适应的地方去。
甚至旅行便意味着死亡。
中世纪结束,到了十七世纪,乃至十八世纪,壮游“legrandtour”开始在欧洲大陆盛行,有些人开始在成年以后,选择去中欧,选择去希腊,去维也纳,威尼斯或者佛罗伦萨当然还有罗马进行游历。
但这样所谓的风尚,仍然只是限于极少数人的特权。
想进行这样的游历,起码得有属于自己的私人马车,而一次充满风险的长途旅行,花掉相当于今天的一百万美元都是有可能的。
“水彩画家的作品,很大程度的提供了整个社会——对于远方风景的想象。让住在群山之中的人,见到海是什么样的。让住在海那边的人,知道群山的风貌,当然,还有壮美的瀑布,各式各样的风景建筑,冬天的落雪,夏天的花田。”
“但到了十九世纪,一切都不一样了。然后是二十世纪,1900年人类还在坐着马车出行,半个世纪以后就登上了月球。再过几十年,大家已经开始用个人电脑,在网上互相发送电子邮件了。每十年,人类社会所发生的变化,要超过之前的一千年的总和。而水彩呢,水彩依旧还停留在原地。”
“人们真的还需要一种——视觉奇观似的彩色画片么。工业革命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如今买一幅精美的手绘水彩画的价格,足够买两张来回几百公里的火车票。水彩的一大特色,就在于对于现实的精准还原,但画的再如何精巧,论透视,论光影,论造型的精确程度,在几十欧的二手电子相机咔哒一响之前,都是无力的。”
“整个写实风景画似乎一并在这样的响声面前,陷入到了强烈的存在主义的危机之中。它们为什么还要存在,它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罗伯特回想着他和顾为经此前的对话。
罗伯特忍不住总是想把“顾为经”和“戴克安伦”两个人放在一起悄悄的比较。
这两位都是同一家画廊的签约画家,都在同一家博物馆举办过个人画展,职业生涯因为马仕画廊而交织在一起,甚至在艺术行业里的“地位”也都相差仿佛。
顾为经一炮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