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来自遥远地方的信。
信封上的署名是,沈长林。
这个名字对于沈幼微来说,熟悉又陌生,这个名字是她那个只存在于妈妈嘴里,却素未蒙面的亲爹。
在信里,那个男人用一种近乎忏悔的语气解释了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虽然说得含含糊糊,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白,当初之所以不辞而别,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他现在日子过好了,彻底稳定下来了,就立刻写信来,想要补偿牛媒婆。
信的末尾,沈长林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牛媒婆的近况,问她愿不愿意原谅他这个抛妻近二十年的混蛋。
沈幼微对这个所谓的“爹”,其实没有任何感觉。
在她近二十年的人生里,这个角色是完全空白的,那就是一个压根不存在的人。
可她看着黑暗中妈妈的身影,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那个平时把“杀千刀的沈长林”挂在嘴边,骂得比谁都凶的妈,在看到信的那一刻,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哭完了,就开始坐立不安地盘算起来,一会儿说要马上回信,一会儿又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去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混出头了。
那副样子,哪还有半点平日里说亲拉纤时的精明干练。
“你倒是说话呀!”牛媒婆见女儿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又催了一句。
沈幼微这才从被子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妈,这事儿不急,信才刚到,让我再好好想想。”
“想啥想?有啥好想的?”牛媒婆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李建业?”
沈幼微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如果是搁在以前,没遇到李建业的时候,她或许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妈妈去找那个所谓的爹。
毕竟,谁不希望能过上好日子呢?
万一那个爹真发了财,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再也不用为了一口吃的发愁。
可现在,她心里有了牵绊。
那个会给她治冻疮,会变戏法一样拿出好东西,笑起来特别好看的李建业,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怕自己要是跟着妈妈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李建业了。
“妈,你别问了,我”
“我能不问吗?”牛媒婆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