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些,便缓缓俯下身去,目光与那大黑公鸡持平。
那鸡立在桌上,爪下血迹未干,一身乌羽却纹丝不动,倒像一尊刻得极细的乌木雕像。
只是那双眼,黑得发亮,幽幽地望着他,不闪不避。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那节指骨嵌了进去后,这灵鸡的眼神里,竟又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灵光。
“咯咯”
黑鸡喉头轻滚两声,倒不像鸡叫,更像哪个老头清嗓前咳的一记,干巴巴地响着。
姜义微皱着眉,定定看它片刻,随后才低声开口:
“能不能感应到,与你那根新脚趾,一个来路的东西?”
说罢,怕它听不明白,又抬手,指了指它那截刚接上的漆黑趾骨。
那鸡仍不动,歪了歪脑袋,像是侧耳听风。
片刻后,眼珠一转,忽地僵住,随即脑袋一扬,尖喙直直朝东南指了去。
紧跟着,喉头爆出一串清啼,尖锐而利落,节奏急促得像催命鼓点,连绵不绝。
姜亮原本倚在桌边,双臂抱胸,眼角还有点笑意,像是看自家老爹舞鸡请神,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可啼声一起,他那点笑便像是被谁拿手轻轻抹了一下,凝在了脸上,半点都不剩。
他盯着那黑鸡所指的方向,眼皮微微一跳,声音低了半寸:
“东南正是探报说的那片山谷。”
那山谷地势诡峭,瘴雾不散,近来军中多有传言,说那儿潜着一股烧当羌的嫡系主力,藏得极深。
这回他领兵出来,正是奔着那一带去的。
姜亮没再说话,只静静望着那鸡,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
姜义见竟真有了些苗头,面上一喜,也不多言,转身进了屋。
翻了半柜子,从几包连自家都舍不得动的灵药果干里挑了几样,捧在手中,一样样摆到那黑鸡面前。
动作郑重得很,像是给谁上供。
“刘家庄那条能寻山精的猎犬,唤作小黑。”
他语气淡淡,手指微抬:“你自今日起,便叫大黑吧。”
说完,唤了姜亮去趟屋后,摘些熟果给“大黑”打打牙祭,也别落了山脚下那几个弟兄,多少分些过去。
待小儿迈过门槛,姜义才慢慢坐下。
伸手过去,顺着那身漆黑羽毛,轻轻抚了两下,手上动作极轻,话音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