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遮天蔽日的狼烟,如今只敢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山谷里,偷偷冒上两缕,
战势渐明,“陇西一棍”的名头也响得发亮,随着一封封捷报,从边关传回洛阳,又从洛阳传遍四野。
如今可不止长安洛阳在说。
便是两山集那卖大碗茶的棚子底下,也有胡子花白的老汉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地讲着“陇西一棍”的英勇。
看这光景,一切都在往好里走。
院里那两个小家伙,姜钦、姜锦,也快满八岁了。
水磨功夫下,骨架拔起来了些,已然精满气足,只差心境上那点火候。
这事急不得,但也难不倒。
有刘家丹药温养着,有老屋后那片幻草静着心,再磨上些时日,心火自能熄个干净。
便在这当口,姜家盼了许久的信,终于落在了门口的青石阶上。
这一回,是姜亮从凉州城里发来的。
纸张干净,字迹也沉稳了许多,再无旧时仓促,墨迹里都透着一股沙场上磨出来的静气。
信上说,发羌诸部已尽数拔去,边境算是暂得清宁。
只那烧当部,前脚称臣叩首,后脚就翻脸不认人。
这回朝廷动了真格,怕是要趁着战势未冷,一鼓作气把那瘤子挖净,省得来年又长出苗来。
只要这仗能顺,凉州该有几年的太平光景。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最教柳秀莲上心的,却是信末提的一桩闲事。
姜亮说,他前些日子与一位随军的天师道高功叙旧,竟听到了大儿姜锋的风声。
说那小子在鹤鸣山修道,倒也不只埋头炼气,这些年在山上,竟有了心仪之人。
两情相悦,山中人尽皆知,连守丹房的老道都晓得了。
算算年纪,姜锋也快十六了,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姜亮在信中写得稳妥,说待战事彻底了结,便亲自去鹤鸣山走一趟,问清那女子的底细。
若家世清白,性情也端,便把这门亲事定下,也算为姜家添一喜。
这封信,便是为此特意写的,说是“先给爹娘透个气儿”。
柳秀莲看罢,信纸还未放下,眼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里颠来倒去,就剩一个“好”字。
念着念着,眼光便望向院门,仿佛那个还未谋面的孙媳妇,已笑盈盈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