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祭天香火比历年都旺,天子领着百官,在太庙里跪得膝盖红肿。
城门口的皇榜,更是贴了又撕,撕了又贴。
悬的赏格高得能叫寒门三代吃穿不愁,只为寻得一位能禳灾驱疫的能人异士。
只可惜榜文黄了又新,天还是那个天,病还是那个病。
洛阳尚且如此,其余州郡的惨状,更是不用细说。
更有那心怀叵测之辈,趁机在乡野间散布谶言,发些来路不明的符水,说是天降大劫,皆因朝廷失德。
话里话外,已有了蛊惑人心的反意。
这般光景,倒也没出姜义的意料。
毕竟,就连两界村外,也渐渐有了些这般苗头。
自打古今帮在村外施粥施药,这名声便像长了翅膀,一传十,十传百。
如今,村道两旁聚拢的流民,已是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好在有帮众轮流巡视,以铁血手段维持着秩序。
起初总有不长眼的,想趁乱生事,捞些便宜。
结果无一例外,被当众打断手脚,扔出去做了榜样。
几次下来,余下的流民只敢远远望村,心底唯余敬与畏。
日子久了,无望之下,这敬畏又渐渐变了味道。
难民们心气渐渐散了,却反将古今帮当成了最后的指望。
这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对双胞胎兄妹。
每日里,姜钦带着人马,腰杆挺得笔直,铁面无私地巡视村口,维持秩序,便是这乱世里唯一的“规矩”。
姜锦则亲手施粥发药、治病救人,递出去的每一碗汤药,都是活命的指望,便是这乱世里仅存的“生机”。
一来二去,流民们看这对兄妹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据说,在那窝棚最深处,已有人偷偷用泥巴捏了小像,早晚供奉。
暗地里,一个被唤作“降魔金刚”,一个被称作“药师娘娘”,是天上遣来救苦的神明。
年景再不好,日子总也得混过去。
一晃,便又到了年节。
两界村里,虽不及往岁鼓乐喧天,却也家家户户换了新桃符,添了几分人气。
就连村外那片窝棚,也得了些肉食,总算过了个年。
大年初二,循着旧例,刘家庄主携家眷前来拜年。
姜曦难得出了树屋,换了身素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