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竟是大乾隆阳八年,距他上次离去,已悠悠二十二载。
二十二载世间已几度寒暑?故人可还安在?
他立在客栈窗前,看楼下街市人流如织,恍如隔世。
一时万千感慨哽在心头,默然良久。
他本欲即刻动身,前往雍州南屏山寻清微观,践当日对云阳子之诺。
不知十四年过去,那传承是否还在?
本欲吃完这碗面便上路,却不意听见周家这桩异事。
他略一沉吟,决意再多留一夜,明日亲去一观。
齐云撂下几文钱,起身出门。
暮色已浓,他回到客栈房中,闭目打坐,炼炁不辍。
夜深后,又凝神绘制那第二重“九幽牵丝印”。
此法印比第一重繁复何止一倍,纵有天地箓加持,进境亦缓,至今才成其半。
一连十九次尝试,神倦意疲,方肯歇下。
临睡前,齐云不由暗叹:如今所学愈多,修炼愈艰,加之红尘行走,修炼的时间就更为紧张。
难怪那些真修大多遁迹深山,不染尘俗。
次日醒来,神完气足。
他用过早饭,又在房中演练片刻剑法,待听得街上人声渐沸,喧嚷着要去看周家起棺,便即下楼,混入人流,一同出城。
距县城二里外,一片山丘坟岗。
平日鬼影都不多见,此日却人头攒动,喧嚷如市。
粗粗一看,竟聚了二三百人。
周家少爷周林面色苍白,望着不远处黑压压的看客,心下惶窘,转向身旁一位手持阴阳罗盘的老道,低声道:“松风道长,这这么多闲人围着,实在不成体统。能否驱散了?”
话未说完,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沙哑怒斥:“孽障!现在知道要脸了?做那些腌臜事时,怎不想想后果!”
周林一颤,回头见是他父亲,被两个小妾搀着,颤巍巍走来,气得脸色发青。
“爹!”周林憋屈万分。
那些事岂非多是您老人家首肯?
如今倒全推我头上。
但他此刻即便心中有万般的委屈,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辩驳,只得低头。
老者狠狠瞪他一眼,转而向那老道拱手,语气极恭谨:“松风道长,劳您大驾,实在感激不尽。
哎,家门不幸,出此逆子,老朽年迈,管束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