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弟子之言,不过是井底之蛙的狂悖之语,当不得真。仙长若非要问,弟子便斗胆说上一说。”
“弟子以为,情分既已不在,道理又争不来,那便只剩下一途了。”
“说下去。”
“掀了这桌子,不与他玩了!”
陆凡此言一出,斩钉截铁,字字如金石掷地。
霎时间,不止是镜中的风雪,就连镜外的斩仙台,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仙的呼吸都停顿了。
掀了桌子?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又是何等石破天惊的言语!
这陆凡,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口中的家事,是圣人之间的博弈!
掀了桌子,那便是要与天道为敌,与圣人为敌,与这整个三界的秩序为敵!
何其狂悖!
何其大胆!
陆凡却浑然不觉,他跪伏于地,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地剖白出来。
“仙长,您那位二哥,之所以敢这般行事,无非是吃准了您顾念兄弟情分,又敬着那位老太爷,不肯将事情做绝。”
“他要脸面,便拿您的情分去换。他护着自己的徒弟,便拿您的徒弟去填。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您一退再退,他便一进再进。您越是讲道理,他越是觉得您软弱可欺。到最后,您的人散了,心也寒了,他却落得个满门保全,名声脸面一样不缺。这口恶气,您咽得下去?”
“弟子是凡夫,不懂什么仙家大道。弟子只晓得一个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退让换不来公道,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
“既然他不顾情分,您又何必再念旧情?既然他不讲道理,您又何必与他白费口舌?”
“他不是要比试么?好,那就比。只是这比试的规矩,不能由他说了算。”
“您索性将场面闹大,闹到天翻地覆,闹到谁也收不了场。”
“您要让他们晓得,您门下的人,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动您一个徒弟,便要做好与您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
“如此一来,要头疼的,便不是您了。”
“您那位二哥,如您所说,他最重脸面,最重规矩。您这般不管不顾地撒起泼来,他便第一个下不来台。”
“至于那位老太爷,他眼看家中要闹得四分五裂,难道还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