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的青草。
草丝尚未嚼烂入喉,龚益路又是呼的一竹条抽来,黄牛又被迫抑或无奈地拉着木犁犁一阵子。
就这样,磨洋工似的,耕田耕到中午,这块田都没有耕完。龚益路脾气犟,硬是想耕完了再收工,就发气一样,将竹条儿不停地朝黄牛的背上抽打。
于是黄牛跑快了,可是下犁不踏实,该耕的地方没有耕,不该耕的或耕过的地方又在重复耕。
龚益路正兀自恼火,像和黄牛打架似的拉扯着、吼叫着。忽然感觉左脸上像被人吐了一口唾沫,湿湿的。
他想:当然不是唾沫,可能是田里的泥浆喷到脸上了,他松开抓犁尾巴的手,抬起一摸,送到眼下一看,坏了,不是泥浆,是一砣鸟屎。
抬头一看,确有一只黑翅膀鸟从头顶上飞过,远远的,已成为一个黑点,像一砣尚未清除的龌龊,让他非常闹心。
他把沾鸟屎的手在水田的泥里一拖,耕田的心情也没有了,就挈起犁,赶着牛,上了田塍,准备找一处清水沟,洗了手脸,回家去吃饭。未耕完的水田部分打算下午再耕。
可是令龚益路丧气的是,回到家门口,屋里没有动静。平时,中午回家,走在路上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饭菜香味。今日倒是没有,只闻到屋场西边堆放的一堆牛粪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臭味。
龚益路不想闻,抬手在鼻孔下一扇,就走进了大门,大门是敞开着的,正连着堂屋,再向前走就是天井,上边是上堂屋。
龚益路发现天井石板上散落着一只跌成两半的瓶子,那是用完了墨水被孙子用来装肥皂水吹肥皂泡儿玩的。
由此,他想起了自己的内孙外孙四个,往常他们中有一个或两个,在屋场里或从大门内出来迎上他乖巧地叫爷爷,怎么今天一个孙子都没有看见?
他纳闷儿地想:莫非是老伴严芯把四个内外孙带到外面去了,玩久了,就在熟人或沾亲带故的人家吃饭。这种可能性有,又不能够完全确定,他就扯开嗓门叫龚司,没人答应;又换着叫龚旺,还是没人答应。再换着喊艾世、艾强,回答他的仍是一片沉寂。
龚益路已经到了厨房,里面是锅熄灶冷,难道真像自己猜想的那样,老伴把四个孙子都带出去了,一起五张嘴,如此骚扰人家也不好哦!他正准备自己洗锅淘米烧火煮饭吃,拿木瓢欲取水,发现水缸里只有一点水脚子,差不多见底了,舀不起来。
龚益路不耐烦地骂一句他妈的,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