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头纱上的珍珠掉了一半,剩下的珠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录野峰突然转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不管我爸怎么死的,我信你。”他西装口袋里的戒指盒硌着她的腰,像颗不肯融化的星子。
玻璃橱窗里的婚纱突然映出两个影子,赵宇轩站在他们身后,手里举着完整的碎玉牌,玉佩上的血迹在灯光下亮得刺眼。“知道这玉为什么会碎吗?”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当年你爷爷和苏振国合伙建防波堤,分赃不均才掰碎的。现在苏氏倒了,这玉该归我了——毕竟,是我把证据交给警察的。”
录野峰的拳头挥出去的瞬间,苏婉瑜看见赵宇轩袖口露出的纹身,和当年绑架录野峰的那些人手腕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婚纱店的玻璃被撞碎的脆响里,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赵宇轩的父亲,当年是被你爷爷逼破产的。”
碎玉在混乱中摔在地上,裂成无数小块。苏婉瑜蹲下去捡时,发现每块碎片里都藏着细小的字,拼凑起来竟是份完整的名单——当年参与偷换建材的人里,既有苏振国的签名,也有录野峰父亲的指纹。月光透过玻璃碎片照进来,在地上拼出条蜿蜒的血路,尽头指向防波堤坍塌的方向。
录野峰拉着她冲出婚纱店时,苏婉瑜回头望了一眼。那件象牙白的婚纱被碎玻璃划破了长长的口子,像道无法愈合的伤疤。赵宇轩的惨叫声被警笛声吞没,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录野峰父亲的葬礼上,母亲会偷偷塞给她个红包,红包里的纸条写着:“保护好野峰,他是无辜的。”
皮卡开向海边时,天边泛起鱼肚白。苏婉瑜看着录野峰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左手虎口的疤痕,形状竟和碎玉的缺口一模一样。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里,她仿佛听见婚礼进行曲在远处响起,却又像防波堤坍塌的轰鸣,震得人心头发慌。
车停在第一次相遇的礁石滩,录野峰从后备厢拿出那半枚碎玉,放在苏婉瑜掌心。朝阳从海平面升起时,碎玉突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在沙滩上投下无数光斑,每个光斑里都有个模糊的人影——有年轻时的苏振国,有出海的录父,有哭着的林雅琴,还有穿着婚纱的她和录野峰,站在完整的防波堤上,笑得像个童话。
“下周还拍婚纱照吗?”苏婉瑜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录野峰把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戒指圈里刻着的“苏”和“录”紧紧挨着,像两块不肯分离的碎玉。“拍,”他吻了吻她的指尖,“在新建的防波堤上拍,用最好的钢筋,再也不会塌了。”
远处传来渔船的马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