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清醒与深深的忌惮。
他死死盯着前方依旧气定神闲的薛忘虚,仿佛要将这个今日让他栽了大跟头的老道刻在心里。
联想到郑白鸟至今杳无音信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梁联心中升起:郑白鸟,恐怕是出事了!
这长陵的天,怕是要变了!
自己必须立刻回去,重新评估形势,甚至考虑站队的问题!
薛忘虚却不再看他,目光投向了被大战严重破坏、沟壑纵横的山道,继续朗声道:
“今日惊扰,毁及道路,殃及乡里。薛某代白羊洞承诺,自今日起,出资出力,修整此地方圆二十里内所有官道、山路,拓宽险隘,架设石桥,务使商旅畅通,百姓便利!”
此言一出,不仅梁联和周剑林愣住了,连远处观战的白羊洞弟子和教习们、一些探头探脑观望的樵夫、商贩,也面露诧异。
战败者赔偿天经地义,胜者主动承担修缮?这是何意?
薛忘虚顿了顿,语带深意:“此外,为表诚意,亦为配合朝廷‘工役’新政,自下月起,每月由我亲自出手,凝炼‘精制寒冰’两千车!无偿供应给峡外村镇、长陵各坊市,以及工造司所需!助力冷藏储运,惠及民生!”
冰块?两千车?每月?
附近的士卒、观众彻底懵了。
他们完全跟不上薛忘虚的思路。冰块?在寒冬将至的时节?有什么用?还要每月两千车?这老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剑林忍不住低声问道:“将军这冰?”
“不该问的别问!”梁联猛地抬手,粗暴地打断了他,暗中传音:“今日之事所有知情者回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显而易见,薛忘虚主动落实了朝廷倡导的“工役惠泽乡土”之策,名正言顺,抢占道德高地;另一方面,他这位宗师级人物亲自出手制冰,带头示范,更显出诚意与分量。
“抬我走!”他最后低吼了一句,重新坐倒在战车旁,几名亲兵慌忙冲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抬起,放在临时扎制的担架上。
期门军如蒙大赦,抬着他们重伤的主帅,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开始混乱而迅速地收拢伤员、整队后撤。
来时气势汹汹的铁流,此刻却如同退潮般狼狈,只留下满地疮痍。
数里之外,一处毫不起眼的山崖背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