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乳白长衫的孟春深缓步而出,眉眼温润如玉:“赵班主,不可无礼。让人家姑娘先行。”
赵班主嘟囔着退开,尹曼秋冷哼一声,拽住江寒露:“我们走!”
江寒露欠身行礼:“今日冒犯,还请海涵。”转身时,她与孟春深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那人眼中似有星辰闪动,让她心头一颤。
会馆后台,尹曼秋举着冷毛巾慌乱凑近:“马上要登台了,这红印子可怎么办?那赵班主简直欺人太甚!”
江寒露按住她的手,涩然一笑:“上了浓妆便看不出,在人家地盘,冲动不得。”
“凭什么!”尹曼秋跺脚,“要不是你拦着,我定要和他们理论!”
江寒露双手搭在她肩头,目光坚定:“咱们从江浙来北平,不就为了让百越班站稳脚跟?祥惠园根基深厚,此时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尹曼秋虽仍气鼓鼓,却也知轻重:“他们蛮横无理,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好看!”
江寒露若有所思:“不过那孟老板倒是特别,身为台柱子,竟毫无傲气。”
尹曼秋恍然点头:“确实,温文尔雅的,和赵班主完全不同。”
“好了,我们先别想他们了。”后台镜台前,江寒露按住她的手腕,将一叠油彩推到尹曼秋的面前,“花木兰的征途唱段这一回可绝不能忘词,不如趁这会儿把词儿再过一遍。再错一个字,当心你师父晚上罚你抄十遍曲谱。”
尹曼秋收敛了情绪,捧着戏折走到角落小声哼唱。江寒露见她专注,才轻手轻脚掀起门帘去取戏服。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在后台落下了一片淡淡的光影,忽见一道月白色身影从游廊转过。
是孟春深。
他听见脚步声抬眸看来,目光落在江寒露脸上时,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下。
“姑娘。”他先开了口,声音比胡同里解围时更添了几分温润,“脸上的伤......”
江寒露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微微俯身,声音柔韧却不失清明,“不碍事。方才多谢孟老板解围。”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孟春深走近两步,眉目间棱角分明,声音温和如斯,“倒是赵班主行事莽撞,我代他向姑娘赔罪。”
他说话时目光清正,全然没有京戏名角的架子,倒像个温厚的说书先生。
江寒露抬头看他,却见他正打量着自己,她因急着取戏服,还穿着练功的月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