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穿过蒙尘的玻璃窗斜斜地切进来,在书桌上投下一个歪斜的光斑。
李毅飞走到窗边,用力推开那扇密封不严的窗户,冬夜冰冷的空气瞬间灌满房间。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墙边的暖气片,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指尖。
李毅飞拿出那个被压得有些扁平的饭团。剥开裹得严实的油纸,梅干菜特有的咸香混着糯米的温软气息扑鼻而来。
他咬了一大口,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嚼着嚼着,眼前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她微微弓着背,有力的手掌一下下揉着面团,“砰、砰、砰”,那厚实的面团撞击着案板的声音,带着安稳的节奏。
次日清晨五点半,闹钟准时响起。李毅飞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走到窗边拉开旧窗帘。
晨曦正从城市的天际线爬上来,给远处校园那座沉默的钟楼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操场的塑胶跑道还凝着夜里的潮气,湿漉漉地反着微光。
几个穿着厚实的学生,正各自在跑道边活动。寒气刀子般刮过脸颊,他换上运动服,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呼出来时凝成一小团白雾。双脚踩上跑道,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毅飞!”一声清亮的招呼自身后响起。李毅飞放缓脚步回头,是顾师姐。
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运动服外套的肩膀处洇湿了一块。她手里握着本黄帝内经,深蓝色的封面边角已经磨损卷起。
“新年好啊师姐!”李毅飞应道,目光落在师姐那双沾了些许新鲜泥点的运动鞋侧面,“你这是跑了多远?”
“从西边那个大公园一路跑回来的。”顾师姐抬手抹了把额角的细汗,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微红的脸颊上,“在家待着,总觉得骨头缝里都发懒,不如早点回来整理论文材料。”
两人并肩慢跑起来。李毅飞讲了些老家的年节琐事,顾师姐则兴奋地说起寒假在图书馆古籍部角落里的意外发现——几页字迹娟秀的明代医案抄本残页,她的眼睛在薄光里亮得惊人。
提到共同的导师夏老师,顾师姐的声音放轻了些:“听说夏老师这次回来,手上有新项目。”她侧头看向李毅飞,“还记得去年附院收治的那个中风后遗症严重的王大爷吗?
就是夏老师调整了补阳还五汤的配伍,症状改善很明显。”这话像块小石子投入心湖,李毅飞立刻想起年前夏老师开给他的那张长长的书单,伤寒论金匮要略厚厚一摞堆在床头,每本书的扉页上都被导师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