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从包里掏出个洗得发白的蓝印花布小包,一边打开一边说:“寒假在社区义诊,有个老太太,非说我扎针一点不疼,硬塞给我一大把她自己炒的南瓜子。”
她解开布包,露出里面红亮油润的萝卜干,“喏,我奶奶的手艺,尝尝。”
李毅飞夹起一个刚出锅的生煎包,小心翼翼地咬开薄脆的底儿,滚烫的汤汁瞬间涌出,浓郁的肉香在口腔里弥漫开。
窗外的街道车流如织,行人裹着厚重的冬装行色匆匆。就在这喧闹的背景音里,他脑海里跳出昨晚母亲发来的那条信息:“到了就好,照顾好自己。”
此刻,眼前汤碗蒸腾起的大团白雾模糊了视线,他望着对面正热烈讨论着针刺手法的顾师姐和苏瑶,一股温热的暖流,悄悄地漫过心口。
在汤馆门口分别时,顾师姐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用长尾夹仔细夹好的复印资料,塞到李毅飞手里:“喏,历代医家关于中风病机的论述要点,我按朝代理了理,你先看着,下周组会细聊。”
苏瑶则把那个装着萝卜干的蓝布包塞进他怀里:“甭客气,吃完了找我。”李毅飞抱着布包和那叠沉甸甸的纸往回走。
脚下踩过枯黄的落叶,发出干燥细碎的“沙沙”声。远处,图书馆顶上的钟楼,悠长的报时钟声穿透清冷的空气,宣告着某种新秩序的开启。
回到安静的宿舍,李毅飞先将萝卜干收进储物柜,又把资料按朝代在书桌上码好。
正午的阳光透过擦干净的玻璃窗,暖烘烘地照在摊开的温病条辨上。他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枚去年深秋在校园捡到的银杏叶书签,叶脉清晰。
手机屏幕就在这时无声地亮了起来,是父亲的短信:“已到家。你妈又做了些饭团,明天寄出。”
窗外,早春的风掠过光秃秃的枝桠,卷着零星的、细小的雪粒,敲打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李毅飞起身去关窗,目光扫过楼下。楼前那排高大的玉兰树,黝黑的枝干上,已悄悄顶起了一个个毛茸茸、灰绿色的花苞,坚实而沉默,倔强地指向天空。
他想起黄帝内经开篇所言:“春三月,此谓发陈。”陈旧的气息在地下分解,新生的力量在深处涌动。
新的学期,新的征程,正随着这料峭中潜藏的微温,在都市的角落,在年轻的身体里,无声而坚定地舒展开来。宿舍里很静,只有窗外风过树梢的低语。
他重新坐下,手指拂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