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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李毅飞身边,伸出手。这次握手,力道很重,手心湿漉漉的,带着过来人的复杂滋味。
“李县长,欢迎啊。”贾磊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像砂纸打磨,“阳兴这地方唉,水深不见底,浑水摸鱼的多!河里的石头,又硬又滑,硌脚啊不好走。”这话轻飘飘的,却像块烧红的烙铁,带着滚烫的警告,狠狠烫在李毅飞心尖上。
李毅飞清晰地感受到那话里的分量、无奈,甚至一丝同情。
他目光迎上去,平静得像深潭,底下却藏着不容置疑的锐气:“贾书记,往后,咱俩就是一个战壕的弟兄了。水深,”他语气斩钉截铁,“咱就一块儿蹚!石头硬,”他目光扫过那灰扑扑的办公楼,“咱就一块儿给它砸开!”
贾磊看着那双年轻却异常坚定的眼睛,没找到预想中的畏缩或浮躁,只看到一股沉静的执拗。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啥也没说,只是抬起手,重重地带着百般滋味地拍了拍李毅飞的肩膀。
这一拍,千言万语尽在其中——无奈,提醒,担忧,或许,最底下还压着一星半点被勾起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李毅飞抬起头,目光越过贾磊的肩膀,投向眼前这座晒在毒日头下的县政府大楼。灰墙旧瓦,唯有楼顶那枚硕大的徽章,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