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桥补路之类善事从不沾边。乡邻百姓对其多是敢怒不敢言,畏而远之。
如今,这上官飞死了。死因对外只说是急症,可私下里传言版本众多,有说是分赃不均被倭寇做了的,有说是坏事做多遭了冤魂索命的。无论如何,人死灯灭,上官家却要借着这葬礼,最后显摆一回豪富。
那口棺椁,便是焦点中的焦点。我的老天爷!那竟是整根罕见无比的金丝楠木所制!长逾一丈,宽高皆惊人,木质金黄,纹理细腻如云霞,离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奇异幽香,据说此木能千年不腐,虫蚁不近,历来是帝王家专用之物,等闲人家莫说用,见都难得一见!棺椁外壁更是了得,镶嵌着各色宝石、美玉、珊瑚、蜜蜡,在晦暗的天光下依旧流光溢彩,晃得人睁不开眼。阳光偶尔穿透云隙,打在那些珠宝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璀璨光芒,仿佛不是葬死人,而是要埋进去一座移动的宝库。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排出里许地去。和尚道士各念各的经,铙钹木鱼唢呐笙箫吹打得倒是卖力,纸钱抛洒得如同漫天飞雪,却盖不住围观人群那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啧啧啧瞧瞧!瞧瞧!这得值多少银子?埋进土里,不怕招贼挖了祖坟?”一个干瘦老汉咂着嘴,眼神复杂。“哼!招贼?我看招雷劈还差不多!”旁边一个黑脸汉子抱着胳膊,冷笑连连,“缺德事做尽,死了还要糟践这么多好东西,老天爷能看得过去?”“嘘!小声点!让上官家的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一个妇人紧张地拉扯汉子的衣袖。“怕什么?他上官家还能把我们都抓起来不成?你们听说了没?前几日给这棺椁描金彩绘的那个老漆匠,完工回家就莫名其妙瞎了一只眼!邪性得很!”“快看那天色乌云又上来了这雷声闷得人心慌怕不是真要出什么事?”
人群之中,一位青衫道士悄然独立,与周遭或艳羡、或恐惧、或愤懑的芸芸众生显得格格不入。这道人看年纪不过三十上下,面容清俊,肤色莹润,一双眸子澄澈如秋日寒潭,深不见底,却又透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平和。他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袭青色道袍,纤尘不染,背后负着一柄连鞘宝剑,剑鞘样式古朴,看不出材质,唯剑格处镶嵌着七颗异色宝石,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此刻虽内敛无华,却隐隐有玄妙气息流转。
正是云游至此的全真龙门派羽士,赵清真。他修为已至炼气化神之巅峰,只差一步便可孕育阳神,超脱凡俗,灵觉敏锐无比,远超常人。他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盯着那奢华棺椁啧啧称奇,目光反而落在送葬队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