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塘并非荒郊野外的水潭,而是位于衢州府学宫之旁的一方大塘,面积颇广,塘边垂柳依依,建有石栏亭台,本是文人学子散步读书的清雅之所。但如今,这里却行人绝迹,柳条无力低垂,石栏上布满青苔,亭台积灰,显得分外萧条落寞。塘水呈现出一种不透光的、沉沉的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一些零落的残荷败叶,静止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一口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棺材。
赵清真于塘边二十步外站定,并未立刻靠近。他双目微闭,神念缓缓探向塘水。甫一接触水面,便感到一股阴柔却粘稠无比的吸力传来,试图将他的神念拖入那深沉的墨绿之中!更有一股迷惑人心的意念,如同无数细丝,沿着神念缠绕而上,轻声呢喃着“水下有珍宝”、“拾取富贵”、“快来”之类的诱惑之语。
“哼,惑心之术。”赵清真心神稳如磐石,轻易斩断那丝丝缕缕的诱惑意念,神念如受惊的游鱼般迅速收回。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此怪并非单纯水鬼,其本体恐怕是沉于塘底、年代久远的某种阴性灵物,经年累月吸收水中阴气、以及落水者的怨念与贪念,更兼得了府学文气(虽已衰败)的一点异变,故能幻化白帛,专诱那些心志不坚、贪念炽盛之人。”
他仔细观察塘边地形与水流走向(虽然表面静止,地下应有暗流),又抬头望了望日头方位,心中渐渐有了计较。此怪借地利之势,强攻入水,恐非上策,需以巧破之。
赵清真并未在塘边过多停留,以免打草惊蛇。他转身离开,在城中寻了一处香烛店,购买了些朱砂、黄纸、新笔,又到杂货铺买了一大捆最普通的、未染色的粗麻布,以及数根长长的竹竿。最后,他去药铺配了些雄黄、艾草、菖蒲等物。
他的举动寻常无奇,就像个准备法事的普通道士,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午后,赵清真于借宿的客栈房间内,闭门不出。他以雄黄、艾草、菖蒲粉末混合朱砂,研磨成特制的法墨,辅以自身真元,精心绘制了十数张“清明辟邪符”与“定水安澜符”。随后,他取出那捆粗麻布,以手代刀,嗤啦几声,将其撕成数十条宽窄一致的长条。
他并非要制作法器,而是要制作“诱饵”。
只见他手持新笔,蘸取那特制法墨,并非在布条上画符,而是以极其精细的手法,在每一条麻布上勾勒出扭曲的、如同水波漩涡般的纹路,这些纹路看似杂乱,实则暗含奇门遁甲中的“惑乱”与“复制”之象。随后,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