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先生们又跟着山长去迎驾,课也没法上了,只能在讲堂里干等着。
除了苏录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牲口,依然可以不受影响地学习,大部分同窗还是难免受到影响,忍不住围绕着那位卢知县议论纷纷。
虽然跟县城相隔百里,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伙还是听说过不少卢知县的段子。
除了他给儿子起名‘定升’,把枕头做成棺材形,这些苏录听过的。还有诸如为了出名,拿县里的学银赠送过路的举子,结果被本地的生员告到州里,被勒令自掏腰包补上窟窿之类的糗事儿
可能是因为对方并非他们真正的父母官,抑或是受到父辈的传染。总之同窗们言语间,对那位即将来视察的知县不太恭敬
马斋长实在听不下去了,提醒众人道:“诸位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待会出去都管好自己的嘴。恶了卢知县,当心一辈子过不了县试!”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马斋长还举例道:“我听说有人就因为得罪了他,十多年了还坎坷着。”
“斋长说的是。”同窗们都是聪明人,马上意识到自己孟浪了。对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不敬,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时,院中云板敲响,大狼狗咆哮道:“赶紧前院集合!”
学生们赶紧鱼贯而出。不光下斋的,中斋和上斋的学长也不例外。
来到前院广场上,众同窗相互整理好衣冠,又在太阳底下列队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山门外响起了‘铛铛铛’七下鸣锣声!
李奇宇小声显摆道:“这锣声就是身份的象征。县太爷敲七下,知府九下,当了巡抚就能敲十一下!”
“你还不如去打更呢,一晚上能敲几十下”程万范一句话引得同窗们嗤嗤直笑。
“安静!”大狼狗凶狠地警告道:“县尊视学,对本书院意义重大!待会谁敢有半点差池,我就把他撵出书院!”
学生们还是很畏惧大狼狗的,全都噤如寒蝉,一声不敢吭了。
这时,浩浩荡荡的仪仗引导着知县的轿子,自洞开的山门进了书院
之前苏录只见过马千户一个正经当官的,而且还是在衙门里没见着排场。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官员仪仗,自然被那声势浩大、众星捧月的排场震了一下。怪不得人人愿意当官,就这前呼后拥的排场,得让多少人着迷?
这时,书院的乐生奏起了迎宾曲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