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题咏,有的被风雨蚀得只剩半个字,有的却还清晰,笔锋里的力道像是能从石头里渗出来。
转过一道弯,听见水声。手电筒扫过去,看见一道瀑布从崖顶垂下来,落在下方的石潭里,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像碎玉。旁边的石碑上刻着“孝牛泉”,传说从前有头牛为了给生病的主人找水,用蹄子刨出了这眼泉。我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凉得刺骨,水里映着的月亮晃了晃,碎成一片银点。
石阶悬夜影
从三清阁到龙门石窟的路,是在悬崖上凿出来的,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过。石阶被磨得溜光,边缘处甚至能看见被踩出的凹槽,深的有半指宽。我扶着旁边的铁链往上走,铁链上挂满了同心锁,有的已经锈成了暗红色,有的还亮闪闪的,锁身上刻着的名字在月光下依稀可辨。
“小心脚下。”一个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我抬头,看见一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背着工具袋,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柱正打在我脚前的石阶上——那里有一道裂缝,宽得能塞进半只鞋。“这几天下雨,石头松了,”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裂缝,“明天得叫人来补。”
他是景区的维修工,姓杨,负责夜间巡查。“白天游客多,有些活儿只能夜里干,”他用手电筒照向旁边的石壁,“你看这儿,去年落了块石头,把护栏砸断了,现在这护栏是重新焊的。”光柱扫过之处,能看见石壁上新鲜的凿痕,混在古老的刻字里,像新伤口叠在旧疤痕上。
杨师傅说,龙门石窟最险的地方是“云华洞”,洞顶是悬空的,最薄的地方只有半尺厚。“当年凿的时候,石匠得吊着绳子在悬崖上作业,”他指着洞顶的纹路,“你看这些凿痕,都是斜着打的,因为人是悬空的,力道用不匀。”洞里很凉,风从石缝里钻进来,带着滇池的潮气,吹在脸上像贴了片冰。洞壁上刻着文昌帝君阴骘文,字迹工整得像印上去的,只是有些地方被人摸得发亮,尤其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八个字,几乎能照见人影。
从云华洞出来,眼前忽然开阔了。手电筒的光往前扫,看见一道石廊,廊外就是万丈悬崖,滇池在远处铺展开,像一块黑丝绒,上面撒满了星星——那是昆明城的灯火。杨师傅说,天晴的夜里,能看见对岸的官渡古镇,甚至能看见长水机场起飞的飞机,像萤火虫一样慢慢融进云层里。
“你听,”杨师傅忽然压低声音,“有念经的声音。”
风里果然飘来断断续续的吟诵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