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铜香炉,上面刻着“风调雨顺”四个字。
“你听,”慧能师父忽然侧过头,“银杏树叶在落。”
秋夜的风里,果然有叶子飘落的声音,“沙沙”的,很轻,像谁在翻书。他说这棵银杏树很奇怪,白天不落叶子,专在夜里落,一片一片地飘,像在跟人告别。“有人说,是树精在修行,”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我觉得,是它在记时间,一片叶子落下来,就过了一天。”
寺门忽然被风吹开了,“吱呀”一声,灯笼的光晃了晃,把门口的石狮子影子拉得很长。慧能师父起身去关门,我看见他的僧袍下摆沾着草屑,是从后山的菜地里带来的——他说寺里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夜里浇水,长得格外快。
从华亭寺出来时,又听见钟声,这次是晨钟,一共七下,比夜钟清亮些,像一串珠子滚过水面。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滇池的颜色慢慢变了,从墨黑变成了深灰,又透出点蓝。远处的渔船开始动了,马达声在空旷的湖面上传得很远。
晨光染山门
往回走的路,渐渐有了人声。早起的挑山工背着货,一步一步往上挪,扁担压得咯吱响。他们的筐里装着矿泉水和面包,要送到龙门的小卖部去,天不亮就出发,才能赶在游客上山前送到。
“后生,帮个忙?”一个挑山工停下来,额头上的汗像珠子一样往下滚。他的筐绳松了,我帮他重新系好,手指触到他的肩膀,硬得像块石头。“这路,走了三十年了,”他喘着气说,“以前是土路,现在铺了石板,好走多了。”他指了指石阶上的凹槽,“都是我们踩出来的,每一步都有数。”
快到山门时,看见收票的老妇人正在扫地,扫帚划过青石板,扬起细小的灰尘,在晨光里闪闪发亮。“看了一整夜?”她抬头问,脸上的皱纹里沾着些露水,“日出好看吧?”
我往东边望去,太阳正从滇池里钻出来,把水面染成了金红色。西山的轮廓在晨光里变得清晰,睡美人的侧脸看得格外分明,头发垂在滇池里,像是在梳洗。远处的城市慢慢醒了,汽车的鸣笛声、工厂的机器声,顺着风飘过来,混在鸟叫声里,成了新一天的开始。
老妇人递给我一杯热水,杯子是粗瓷的,上面印着“龙门景区”四个字,掉了一块瓷。“喝口热的,下山路上凉。”她的手很粗糙,指关节肿得像个疙瘩,“我在这儿守了二十年,见过最多的,就是你们这些夜里来的人,图个清静。”
下山的三轮车还是来时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