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调,手一抖,鱼竿差点脱手。
红布被慢慢拖上岸,果然是块绣着玫瑰的裙角,布料已经糟朽了,轻轻一碰就掉渣,只有上面的金线还闪着光。奇怪的是,布上没有水腥气,反倒有股淡淡的檀香,跟寺庙里烧的香一个味道。
“这”我愣住了。三十年前的布料,泡在水里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没烂透?
老头却像是见怪不怪,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把红布小心翼翼地裹进去。“每年端阳前后,总能钓上来点东西。纽扣,丝线,还有一次是只银镯子。”他打开布包给我看,里面果然有枚錾花银镯,样式跟照片里那个一模一样。“是阿秀的陪嫁,她爹亲手打的。”
我看着那枚镯子,突然想起昨天脚踝上的红痕,还有栏杆上的湿印。那些不是幻觉,是阿秀真的来过。“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没了?”
“她在等姓周的道歉。”老头把布包揣回怀里,“那混蛋后来死在江里了,船触礁沉了,连尸首都没捞上来。有人说看见他出事前,总在船头烧纸,嘴里念叨着阿秀的名字。”
风又起了,这次带着股香火味,像是从官渡古镇的方向飘过来的。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奶黄色的光落在水面上,把刚才红布浮着的地方照得透亮。我看见水里有个模糊的影子,穿着红裙子,正慢慢往深处沉,裙摆展开来,像朵盛开的花。
“她要走了。”老头望着水面,叹了口气,“玫瑰她收到了。”
我低头看栏杆上的红玫瑰,不知何时已经蔫了,花瓣卷成了小筒,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刚才还在的露水,现在只剩几滴深色的痕迹,像谁的眼泪。
“明天别来了。”老头收拾着鱼竿,“过了这几天,她就不会出来了。”
“为什么?”
“端阳是她的忌日,也是她的生辰。”他扛起鱼竿,蓝布褂子的下摆扫过草叶,“过了初五,她就得回水里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走进暮色里,突然发现他的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没有一点声音。等想起要问他名字时,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空气中还留着檀香和红糖发糕的味道。
夜里躺在床上,总觉得枕头边有湿漉漉的凉意,像谁的头发扫过脸颊。摸手机看时间,屏幕上却映出个模糊的红影,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再定睛看,什么都没有,只有锁屏壁纸是白天拍的滇池晚霞。
凌晨三点突然醒了,再也睡不着。披了件外套骑车往滇池赶,路上的早点摊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