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那只手正缓慢地、一寸寸地从金条缝隙里伸出来,手腕处戴着串熟悉的黑色念珠——是守山人的。
“老先生?”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工兵铲在掌心沁出冷汗。
手突然停住了。紧接着,整箱金条开始剧烈晃动,箱底发出木板断裂的脆响。我后退两步,看见无数根头发从箱缝里涌出来,乌黑、潮湿,像水草般缠绕住那只手,将它硬生生拖了回去。箱盖“砰”地合上,上面浮现出与铜鼎相同的蛇形符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矿灯的光线突然变暗,光圈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指印,布满整个石室的四壁。大小不一,深浅各异,像是无数人曾在这里疯狂抓挠。我数到第七十三个指印时,发现其中一个带着明显的月牙形伤痕——和我左手食指上的一模一样。
祖父的照片从金条上滑落,背面朝上。我拾起来翻转,发现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行字,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黄袍非衣,是茧。”
“茧”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在照片边缘洇出深色的痕迹,渐渐连成条蛇的形状。
突然,箱盖再次弹开,这次涌出来的不是头发,而是半张腐烂的人脸。皮肤泡得发白,一只眼球悬在眼眶外,正对着我缓缓转动。我认出那是守山人,他藏袍的一角卡在箱缝里,被拖进去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血血咒”他的嘴唇翕动着,涌出的黑血泡在下巴上破裂,“它需要祭品”
话音未落,整只木箱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守山人的身体坠入其中,惨叫声被某种粘稠的液体吞没,只留下串急促的摩擦声,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啃噬骨头。
我后退时撞到了铜架,明黄锦袍掉落在地。布料接触地面的瞬间,突然像活物般蜷缩起来,露出里面缝着的东西——不是棉絮,而是层层叠叠的人皮,每张皮肤上都布满了蛇形符号。
矿灯照到袍角的标签,用金线绣着个“李”字。
祖父姓李。
这个认知像冰锥刺穿我的太阳穴。我颤抖着扯开锦袍,人皮层里滚出个青铜匣子,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南诏王坐像,正是金殿里那尊有脸的铜像。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张泛黄的地图,和祖父日记里的笔迹:“1947年,于南诏王陵得黄袍,内藏蛇母卵。婆罗门言,卵破则天下大乱。”
“蛇母卵”三个字被红墨水圈住,墨迹边缘有烧灼的痕迹。我突然想起守山人的话,那些穿军装的人扒走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