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被岩浆烧成灰烬。那些在石阶上留下爪痕的黑雾,此刻正被岩浆灼烧,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山风带着松脂的香气扑面而来,我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鸡足山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金殿所在的位置塌陷成巨大的深坑,岩浆冷却后形成黑色的玻璃状地表,反射着初升的太阳。
口袋里的铜像头颅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串守山人的黑色念珠。我数了数,正好十三颗,每颗珠子里都嵌着极小的蛇骨。
下山的路上,我遇见了几个背着背篓的采药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其中一个老者递给我块烤红薯:“年轻人,你是从‘老地方’出来的?”
“老地方?”
“就是三月三烧纸的那座山神庙,”老者往深坑的方向努努嘴,“十年前就塌了,埋了不少想寻宝的人。”
我突然想起守山人的话,五十年前的山火,三十年前的到访他们的记忆似乎被某种力量篡改了。
回到卫生院时,护士说我昏迷了七天。放在枕头下的铜铃铛还在,但铃舌已经变成了白骨。我拿起铃铛摇晃,听到的不是清脆的响声,而是无数人的低语,像祖父的,像守山人的,像黄影的。
三个月后,我在祖父的骨灰坛底发现了半张地图,与青铜匣子里的正好吻合。拼接后的地图指向鸡足山深处的另一个标记,旁边写着三个字:“蛇母陵”。
坛底还压着张纸条,是祖父晚年的笔迹:“血咒不灭,世代相传。吾孙,若你见此信,当知李家子孙,永为守陵人。”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些消失的蛇形符号正在重新浮现,像极了金殿石壁上的血咒。
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画面里是座被云雾环绕的宫殿,黄铜的墙皮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檐角的铃铛正在无风自动。照片的最后,有个穿明黄僧袍的背影站在殿门前,手里的锡杖正对着镜头,杖头的宝珠亮如星辰。
发送时间显示为——1947年7月15日。
我猛地抬头,看见玻璃上贴着张人脸,人皮质地,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窗外的月光里,无数三趾爪痕正在缓缓爬上阳台,带着湿漉漉的青苔气息,和金殿石阶上的一模一样。
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只有一句话:“黄袍已归,速来。”
发件人栏里,赫然显示着那个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