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无数根细针在疯狂穿刺。雨刮器不知疲倦地左右摇摆,却依旧无法驱散眼前的朦胧。我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视线死死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道路。导航屏幕上的光标像个醉汉般摇摇晃晃,最终在一片代表着荒郊野岭的绿光区域里停了下来,旁边跳出一行刺眼的红色提示:信号丢失。
“该死。”我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拍了下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在这空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出发前气象预报明明说只是阴天,谁能料到会遇上这种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更糟糕的是,车窗外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猖獗,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在这片浑浊的水幕之中。
就在这时,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骤然亮起,映出一张陌生的号码。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犹豫。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会是谁打来的电话?但眼下这种情况,或许对方能提供一些帮助。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喂?”
“是陈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粗糙的质感。背景里隐约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还有一种奇怪的、类似木板被雨水浸泡后发出的闷响。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我是,你哪位?”
“我是西金殿的守殿人,姓周。”男人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您今天应该要来这边拍摄吧?我看这雨实在太大了,山路不好走,您要是还没出发就别来了。”
西金殿。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三天前,我接到一个匿名的委托,对方出价不菲,要求我拍摄一组西金殿的夜景照片。那是一座位于市郊深山里的明代古建筑,据说常年荒废,鲜有人至。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冷门的地方,谁会花大价钱拍夜景?但对方出手阔绰,我也就没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已经快到了,”我看了眼窗外依旧狂暴的雨势,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但话已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周守殿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含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看到一棵老槐树就往右拐。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陈先生,我劝您还是别来了。这地方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