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个多云的午后抵达陆良的。长途汽车缓缓驶入县城边缘,窗外的风景从连绵的青山逐渐过渡到开阔的坝子,田野里的作物长得郁郁葱葱,偶尔能看到几间散落的农家小屋,红瓦白墙在绿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车还没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拎起那只磨破了边角的行李箱,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既有对陌生之地的忐忑,又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飘”——就像一片没根的叶子,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推着,落到了这个叫陆良的地方。
下了车,一股混杂着泥土和农作物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和我之前待过的城市里满是汽车尾气的空气截然不同。车站不大,有点老旧,门口围着一群拉客的三轮车师傅,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云南方言的普通话,热情地问我要去哪里。“师傅,去县城中心大概多少钱?”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十块钱,保证给你送到地方!”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皮肤黝黑的师傅连忙应道,说着就伸手想帮我提行李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箱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点点头:“行,那就麻烦您了。”
三轮车在狭窄的街道上穿行,两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卖日用百货的,有开小餐馆的,还有摆着水果摊的。店主们大多坐在门口,有的闲聊,有的打着瞌睡,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偶尔有行人从身边经过,眼神里没有城市里那种行色匆匆的焦虑,反而带着一种从容。我靠在车斗里,看着眼前不断掠过的景象,心里那股“飘”劲儿又上来了——我为什么会来陆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是厌倦了之前朝九晚五、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或许是偶然在网上看到有人说陆良有奇特的彩色沙林,有古老的爨碑,还有淳朴的民风,就像着了魔一样,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买了一张单程票,就这么来了。
三轮车师傅很健谈,一路上不停地跟我介绍着陆良的情况。“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吧?我们陆良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彩色沙林一定要去,那沙子五颜六色的,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还有那个爨龙颜碑,可有历史了,好多读书人都特意来这儿看呢!”他说起陆良的时候,眼睛里闪着自豪的光,仿佛在炫耀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偶尔插一两句话,心里却在琢磨着“奇葩死飘心”这几个字。别人出门要么是为了工作,要么是有明确的旅行计划,而我,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带着一颗不安分又迷茫的心,跑到这个陌生的县城,可不就是“奇葩”嘛。
到了县城中心,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