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村里就炸开了锅。苏蔓的车队没走,直接在老樟树下搭起了帐篷,还运来一台钻井机,轰隆隆的声音从下午一直响到天黑,震得茶园里的茶树叶子都在抖。村长去找他们理论,被那两个西装男拦在帐篷外,说“已经跟镇上打过招呼了,这是合法的资源勘探”。
林阿栀坐在自家门槛上,看着远处帐篷里亮着的灯,手里攥着爷爷留下的那只铜瓢。铜瓢是爷爷年轻时用来接无根水的,瓢沿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是道家的八卦图,爷爷说这瓢能“聚气”,接的露水不容易散。可刚才她试着用这瓢接了点屋檐下的雨水——今天傍晚下了场小雨,本该是无根水的一种——可雨水倒进铜瓢里,竟像是被瓢吸走了似的,没一会儿就干了,瓢底只留下一层淡淡的白痕。
“这水,不对劲。”爹蹲在旁边抽烟,烟卷烧到了尽头也没察觉,“我刚才去后山看了,往年这个时候,山涧里的水该漫过石头了,今天却浅得能看见底,水凉得刺骨,手伸进去没一会儿就冻得发麻。”
林阿栀心里一动,想起苏蔓说的“灵韵因子”。难道这无根水的“魂”,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她忽然想起清溪村的老井,想起那些结霜的水,猛地站起来:“爹,娘,我得去清溪村看看。”
“这么晚了,去那儿干啥?”娘拉住她,“清溪村离这儿二十多里地,路又不好走,万一出事了咋办?”
“我去问问王阿婆,她是清溪村的老人,懂的多。”林阿栀挣开娘的手,抓起墙角的手电筒,“要是真像苏蔓说的,清溪村的井水也有那啥‘因子’,那现在马头山的露水出问题,说不定跟清溪村的井有关联。”
爹没拦她,只是从墙上取下蓑衣递给她:“路上小心,要是遇见啥不对劲的,赶紧回来。”
林阿栀披着蓑衣,打着手电筒往山下走。夜里的风更凉了,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山路湿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走到半山腰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自己的,是那种厚重的、踩在泥地上“噗嗤”响的声音。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是错觉吗?她攥紧了手电筒,加快了脚步。可那脚步声却像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听得人头皮发麻。走到一处拐角时,她忽然停住脚,猛地转身将手电筒的光往身后照——这次,她看见了:是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低着头,帽檐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个银色的罐子,罐子口似乎在往外冒白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