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和小伙子们都笑了,歌声更响亮了。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凉凉的。我看着河边飘动的蜡染布,听着飘在风里的歌声,忽然明白“布依飘”是什么了——它是歌声里的情,是布料里的暖,是生活里的盼,是布依族人民把日子过成了诗,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诗里的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要回县城了。姑娘送我到村寨门口,给我塞了一个糠包,“这个送给你,里面没有绣花针,但是有我阿婆画的蝶花纹,祝你以后的日子,像盘江里的水一样,清清爽爽,开开心心。”
我拿着糠包,走在回县城的路上。糠包在手里轻飘飘的,像是揣着一团云。远处的村寨里,歌声还在飘,和夕阳的余晖混在一起,把整个河谷都染成了金色。我回头看了一眼者兔村,吊脚楼的屋檐下,蜡染布还在飘,像是在跟我挥手。
那天晚上,我把糠包放在枕头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蓝白色的蜡染布,飘在盘江上空,听着布依族的歌声,看着河谷里的稻田,特别开心。醒来的时候,枕头边还留着一股淡淡的靛蓝味,像是从梦里飘出来的。
在者兔村待了三天,我几乎每天都泡在姑娘家的蜡染坊里。阿婆教我画蜡染,阿妈教我缝花边,姑娘教我唱布依族的歌,日子过得特别慢,也特别甜。老周催了我好几次,说要去砚山参加会场,我都跟他说:“再等等,等我学会画蝶花纹再走。”
这天早上,我跟着阿婆去盘江边上采靛蓝草。阿婆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走在前面。她的脚步很稳,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在田埂上走得比我还快。“靛蓝草要采嫩的,老的叶子染出来的布不亮。”阿婆一边采草,一边跟我说,“我们布依族种靛蓝草,已经种了几百年了,我阿婆的阿婆,就是用这种草染布的。”
我学着阿婆的样子,把嫩叶子摘下来放进竹篓里。靛蓝草的叶子是绿色的,摸起来软软的,带着点清香。“阿婆,为什么要用盘江里的水染布呀?”我问。阿婆坐在田埂上,指着盘江说:“盘江的水是活的,带着山的灵气,用它泡靛蓝草,染出来的布又软又亮,还不容易褪色。如果用井水,染出来的布就硬邦邦的,不好看。”
采完靛蓝草,我们回到蜡染坊,开始泡草。阿婆把靛蓝草放进一个大木缸里,然后往缸里倒盘江里的水,刚好没过草。“要泡三天,每天都要搅一搅,让草发酵。”阿婆用一根木棍搅了搅木缸里的草,“发酵的时候,缸里会冒泡泡,那是草在‘说话’,告诉我们它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