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口中,威风凛凛的“山大王”,现如今成了啥模样。
可挤到近前,除了那条筋肉虬结,几乎比壮汉大腿还粗一分的虎前腿,以及那张边缘参差,撕裂出大口子的斑斓虎皮,哪还有整头老虎的影子?
失望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股更强烈的惊异和难以置信取代了。
死了的老虎是稀罕物,可眼前这能单枪匹马,赤手空拳从虎口逃生还反杀了它的活人,岂不是比死老虎还要稀罕百倍?!
众人那目光“唰”地一下,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钉子,狠狠钉在陈冬河身上。
那眼神,活脱脱像看动物园铁笼子里新来的猴王,灼热得几乎能在他那件染血的旧褂子上烫出窟窿眼儿来。
陈冬河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皮肉筋骨都透着不自在。
他暗暗叫苦。
这算哪门子露脸?
打虎英雄没当成,倒成了让人围观的稀罕物了!
陈冬河哭笑不得,迎着众人目光,冲着领头的王凯旋咧了咧嘴,解释得飞快:
“王叔,这事儿真他娘的赶巧了!那畜生也不知发了哪门子瘟,半夜摸黑就蹿进我家后院柴垛子边。”
“那眼珠子绿油油的,带着股腥风张嘴就要扑人!枪?枪当时没在手边啊!”
“那时候哪还顾得上别的?生死就卡在喉咙眼儿上了!”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邪劲儿,抄起倚在柴火堆上的砍柴刀,搂头就给那畜生前膀子来了下狠的!咔嚓!”
他边说边比划了一下劈砍的架势,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倏地绷紧,仿佛又回到那惊心动魄的生死瞬间。
他顿了一下,喉结滚动,脸色愈发凝重:“那畜生挨了刀,嗷一嗓子就想蹿墙跑?开特么什么玩笑!它今天跑了,明儿养好伤就得回来报仇!”
“再说,它刚才差点就把我这百十来斤当点心嚼了,我能让它囫囵个儿跑掉?!”
“当时眼珠子就红了,血一股股往脑门子上涌,抄起您给的那杆五六半就追出去了!”
“王叔,”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后怕,也带着庆幸,“真亏了您给的这枪好啊!”
“要是换成水连珠,或者别的啥老掉牙的破铜烂铁,打一枪吭哧吭哧拉一栓,等它咔嚓完,那老虎早就翻过俩山头,黄花菜都他妈凉透了!”
“真是老天爷开眼,祖宗保佑!追出去小半里地,它那条前腿挨了刀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