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吱呀,远离了村口的光芒,进入静谧无边的黑暗雪野。
陈冬河观察片刻,确认四下无人,念头一动,肩上沉重的虎尸连同车板上的虎皮瞬间消失。
没了负重,驴车轻快了不少,鞭声清脆,回荡在寂静的林间小道。
陈冬河摸了摸怀里那截断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玩意儿还得问问自家老爷子。
陈家老屋,昏黄的灯光从糊着窗纸的格子里透出来,在雪地上拉出两个坐立不安,伸长脖子的人影。
灶膛里的火早熄了,屋里却比灶火还闷热焦躁。
“大山,你说这仙家真能护着冬河平安?”
王秀梅死死攥着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那条黑暗的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眼皮子直跳”
陈大山嘴里吧嗒着早就没了火星的旱烟锅子,烟锅里只有一点冷灰。
他尽量把声音放稳,粗大的指节却微微发白,在炕沿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放心,咱家小子福大命大!那仙家本事大着呢!上回黄皮子送虎,你没瞅见?那虎皮还热乎着呢!这回肯定也得护着他!”
话虽硬邦邦的,但那点细微的沙哑和烟锅里没点燃的烟草丝,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他何尝不怕?
那毕竟是吃人的猛虎!
可他是当家的,是爹,他不能先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院门外清脆的驴蹄声和“吱呀”的车轮声由远及近。
王秀梅像被针扎了似的,“腾”地站起来,带倒了炕上的针线笸箩也顾不上:
“大山!听!是不是回来了?”
陈大山也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爹!娘!我回来了!”
陈冬河那熟悉的,带着点大大咧咧劲儿的声音穿透院门。
王秀梅几乎是飞扑出去,连棉鞋都没趿拉好。
陈大山腿脚不利索,动作慢了半拍,也拄着炕沿踉跄地跟出屋门,脚步急切得差点绊倒门槛。
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院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母子俩第一眼就看到儿子脸上那熟悉的笑容,然后是
他牵着的毛驴?
再然后是
驴车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