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溅开的几点殷红异常刺目,他弯下腰,随手团了几个雪球啪嗒啪嗒盖上去,脚尖一拨,雪泥和血迹混着一起滑入水中。
这便是在“打窝子”。
区区一条鲶鱼,远不够他肚里馋虫的份量,更不够刘主任那份“台面”。
“还是江鳇鱼美,肉细滑得像绸缎,腥气不沾。”
陈冬河一边用洁净的积雪蹭着刀刃上的血污碎鳞,一边低声咕哝,像是在跟老林子商量。
“实在没有,来条肥点的鲤鱼也凑合,就不知这黑咕隆咚的老潭底,能不能养出那样的好货色。”
收拾利索,心中微动,那处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紧实肉块的大鲶鱼瞬间消失,被稳妥“存”进了那神奇的系统空间里。
在那里,时光仿佛凝固,一丝腥气也溢不出来搅扰其他宝贝。
目光重新落回深不见底的黑龙潭面。
方才丢弃的内脏处,此刻密密麻麻聚满了一大群小鱼,疯狂啄食。
最大的也不过巴掌长短,小的细如筷头。
品种倒是杂七杂八。
钢丝绳末端的秤钩上,重新挂上几只风得干瘪的麻雀,外加一只略显肥硕的斑鸠。
陈冬河屏气凝神,钩饵悄无声息地沉入墨色潭水,只激起几圈细微涟漪,很快散尽,水面死一般沉寂。
等待在无声中蔓延。
时间被山风吹过光秃秃枝杈的“呜呜”声拉得很长。
近二十分钟过去,潭水依然纹丝不动,陈冬河的耐性几乎被这潭死水耗光。
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钓线传来一丝几乎幻觉般的轻扯。
“小鱼闹钩?”陈冬河眉头拧起个小疙瘩,心底那点希望的光“倏”地暗了。
这架势,怕是正主不在跟前。
这龙潭能活下来的主儿,九成都是吃肉的狠角色。
大鱼巡弋之所,小鱼早该吓破了胆,逃散无踪。
念头刚落——
嗡!
一股狂暴到匪夷所思的巨力,活像深潭底蛰伏的恶蛟醒了,顺着钢丝绳猛地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