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缓缓滴落。
陈冬河揣在怀里皮袄褶子里的白毛黄鼠狼被这近在咫尺的巨响猛地惊醒了。
它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像朵瞬间怒放的白色蒲公英,探出小脑袋惊恐地四望,一对黑豆似的眼睛在幽暗中警惕地扫视。
待看清是陈冬河放枪,小家伙喉咙里“咻咻”地轻轻喷了两声,似埋怨又似放松。
随后又把脑袋深深扎进他那件厚实的皮袄褶子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继续它被惊扰的睡眠。
陈冬河把这灵性十足的小东西当成了贴身的暖炉和某种神秘的精神依靠,毛茸茸的一团护在脖颈口,挡风又添暖意。
一个人钻这危机四伏的老林子,心是冷的,有这个活物伴着,似乎驱散了点渗入骨髓的孤寂感。
他给自己定了时限——
三天!
若三天内搜不到真正值钱又能引发轰动的大家伙,就先回家给爹娘报个平安,然后另作打算。
时间,不等人。
枪声成了他深入山林的号角。
但凡在有效射程内出现一丝活物的动静——
雪松枝头觅食的松鸡,枯草丛中窜过雪地的野兔,甚至树干上跳跃的松鼠,都成了他瞄准镜里移动的靶子。
枪响一次,扳机扣动一次,一股无形的经验仿佛也融进了他的肌肉记忆。
熟练度在子弹壳不断弹出的“丁当”声中,在硝烟弥漫的空气里,悄然却飞快地累积着,如同冰冷的溪流汇入深潭。
几个小时的血腥“练习”下来,天色终于褪去了深沉的黑,化作了灰蒙蒙,毫无暖意的鱼肚白。
山林间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血腥味,雪地上点缀着暗红的斑点。
陈冬河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收获——
几只被铅砂打得七零八落,皮毛染血的野兔,两只羽毛凌乱,血迹斑斑的野鸡,都被随意塞在背篓里。
和冰冷的钢珠铁器混在一起,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深处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冰冷的不满足。
这些,远远不够!
距离他需要的“大动静”,还差得太远。
只能继续深入老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