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睁开眼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趴在食堂的操作台上,面前摊着张食材清单,“大米涨1元斤,面粉涨0.8元斤”的字样用红笔圈得刺眼。手机在兜里震得发烫,是食材批发商凌晨3点半发来的消息,下面还跟着条未读消息:房东的“催租通知”——“下月起房租涨500元,不缴就搬”。
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赵慧兰。
摸向膝盖,风湿疼得直打颤——昨天颠勺颠到胳膊发酸,现在还得强撑着去菜市场,食堂的米缸只剩半缸,今天要供30多个居民吃饭,不能断粮。操作台上摆着三份“生存难题”:儿媳的化疗缴费单,红色印章“逾期影响治疗”刺得人眼疼;改过的食材清单,“五花肉”划掉改成“后腿肉”,“排骨”改成“腔骨”,最后一行写着“玉米粥少放糖,省点糖钱”;还有张皱巴巴的盈利单,昨天赚的86元叠在上面,连买两天的青菜都勉强。
墙上的老伴遗照蒙着层灰,他生前是食堂的帮工,照片里的他穿着蓝色工装,正帮着端菜,笑得很实在。他总说“咱们做食堂,要让大家吃得像家里一样”,现在货架上还留着他腌的咸菜罐,标签上写着“给李阿婆留的”,字迹已经褪色。我摸向收银盒,里面只有几张零钱,最大的是张50元,是昨天张叔硬塞的,说“您别总吃亏”。
凌晨4点,我提着菜篮去菜市场。摊主们都认识我,看见我就喊“慧兰,今天要什么?萝卜刚到的,新鲜”。我蹲下来挑萝卜,想着李阿婆要吃的萝卜丝丸子,得选水分足的才好吃。刚挑了半袋,手机又响了,是儿子发来的:“妈,儿媳的化疗费还缺2000元,我再去打份零工”。我握着手机,手指发抖,把挑好的萝卜又减了一半——能省一点是一点。
早上7点,食堂开门。第一个来的是李阿婆,拄着拐杖走了十分钟,头发上还沾着露水:“慧兰,我昨天跟你说的萝卜丝丸子,今天有吗?我孙子回来,想吃你做的。”我笑着说“有,特意给您留着呢”,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炸好的丸子——为了让丸子外酥里嫩,我凌晨5点就起来和馅,还加了点马蹄碎,怕老人嚼不动。
刚把丸子盛进碗里,小王就皱着眉走过来:“赵姨,这丸子怎么没上次好吃?外卖的丸子都加芝士,你这太普通了。”我手里的勺子顿了顿,心里有点发紧,却还是说“加芝士孩子爱吃,可阿婆他们牙口不好,还是这样的软和,您要是想吃,下次我单独给您做份加芝士的”。他撇撇嘴,点了份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