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的收音机声,咿咿呀呀唱着八十年代的老歌。
她轻轻推开门,看见那个疤脸男人正坐在一张旧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个小收音机。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跳动的火苗把他脸上的疤痕映得忽明忽暗。
“没找到油?”男人头也没抬,声音依旧粗哑。
林砚点点头,走到桌边:“能借个电话吗?我的手机没信号。”
男人这才抬起头,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更显狰狞。他从裤兜里摸出个老式按键机,屏幕裂了道缝,递给她:“只能打紧急电话。”
林砚接过手机,指尖触到机身冰凉的金属壳,突然注意到男人放在桌上的手——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断口处的皮肤皱巴巴的,像块被揉过的纸。
“谢谢。”她避开那只手,拨通了道路救援的电话。信号时断时续,她对着话筒重复了几遍位置,挂掉电话时,看见男人正盯着她放在桌上的速写本。
那是她随手带的,里面画着沿途的风景。男人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那里是她刚才在走廊里匆匆画下的公告栏照片,照片上那个笑靥如花的男生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
“他叫陈阳。”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以前是这里的学生。”
林砚愣住了:“你认识他?”
男人拿起速写本,指尖轻轻点在那个男生脸上:“我就是他。”
煤油灯的火苗猛地跳了一下,把男人脸上的疤痕投在墙上,像一道突然活过来的影子。林砚的呼吸顿住了,她看着那张被疤痕覆盖的脸,努力想从扭曲的皮肉下找到照片里的轮廓,却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道疤”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2005年,实习车间爆炸。”男人把速写本推回给她,拿起扳手敲了敲桌角,“炸死了三个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林砚的视线落在他缺了小指的手上,突然明白那道疤痕和断指的由来。她想起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刻痕,想起那些被遗弃的课桌椅,突然觉得这片灰败的厂区里,到处都漂浮着未散的魂魄。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她轻声问。
男人望向窗外,夜色已经漫进了每个角落。“这里还有东西没清干净。”他说,“那些被烧掉的图纸,没组装完的零件,还有他们的声音。”
林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的操场上,杂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只剩一片漆黑,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