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汐最终还是没能硬下心肠。
她嘴上说着不管,可裴俊逸发来的那些图片,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戳刺着她作为一名医者的本能。那溃烂的疮口,异样的色泽,绝非普通湿疹或中毒那么简单。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知到妈妈的焦躁,不安地踢动着。
“怎么了?”身边的霍聿城立刻察觉,大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肚皮,低声问。
裴予汐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他看,“裴俊逸那小子,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霍聿城仔细翻看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什么毒?看起来很凶险。”他虽然不精通医术,但常年身处高位,见识广博,也能看出这病人的情况极不乐观。
“不像单纯的毒,倒像是某种混合的东西,或者更偏门的病症。”裴予汐揉着额角,“这傻小子想凭这个上位,胆子也太肥了,一个弄不好,就是人命关天。”
“你想去?”霍聿城看着她,眼神里有关切,但没有阻拦。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她外表看似散漫,实则内心有她的坚持和道义。
“不去看看,心里不踏实。”裴予汐无奈道,“那小子虽然想利用我,但话没说错,病人是无辜的。而且这症状我确实有点兴趣。”属于顶尖医者的探究欲也被勾了起来。
霍聿城点点头:“我陪你去。别逞强,量力而行。”
第二天,霍聿城亲自开车,送裴予汐到了神医堂的一处僻静诊室。为了减少干扰,裴俊逸特意将病人安排在了这里。
病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腐臭气。家属在一旁抹着眼泪,看到裴俊逸引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进来,都愣住了。
“裴裴医生?”家属有些迟疑。裴俊逸赶紧介绍:“这位是我师傅,裴予汐医生,她的医术远在我之上,请她来看看,肯定有办法!”
裴予汐没理会这些虚礼,直接走到病床前。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换了一个人。她先是仔细观察了病人皮肤上疹子的分布、形态、溃烂处的深浅和分泌物,甚至凑近轻轻嗅了嗅。
然后她坐下,三根手指搭上老人的腕脉,闭目凝神。诊室内鸦雀无声,只有老人粗重的呼吸和窗外隐约的车流声。霍聿城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妻子,随时准备上前扶住她。
良久,裴予汐睁开眼,眉头紧锁。
“师傅,怎么样?”裴俊逸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