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切结束后的第三天。
或许一切并没有结束。至少对某些人而言是如此。
封印完成的当夜,应拭雪与萧承钰两人分头行动,接管了通珍记的残局,处理饕餮鉴封存事宜,审讯抓获的无相教徒,并以密信急报京都;萧承钰安抚惊魂未定的纪家人的同时不忘抽空传信回临江萧氏。
诸事暂告一段落,他才得空过来看看。
午后的阳光将他和窗棂的影子一并拉长,投在床榻边缘。
他伸手触及对方手腕内侧,脉搏仍然沉稳有力,握着手腕翻转过来,原本被钉子贯穿的伤口处现在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浅色疤痕。饕餮鉴被封印的当场,他们三人便都恢复原状。
这还是萧承钰第一次见到这位“纪溱”的真容,得以毫无阻碍地、长久地注视。
不是他所见惯了的纪明月,也非稚气一团却难掩轮廓的小孩子,奇也怪哉,此人并非男生女相,眉眼线条没有媚意,反有种尖锐的攻击性。
好陌生。萧承钰想。
相识、同行,甚至并肩作战,但直至此刻他才真的看清对方的样子。
纪氏夫妇也深睡了一天一夜,玄镜台的人说是受饕餮鉴邪力侵蚀心神所致,却也不像任映真这般久,所幸怎么搭脉探查,都是无碍。
他体内真气虽消耗巨大,却在缓慢自行恢复,并无明显内伤或邪气滞留的迹象,这让两人稍感心安。
这两日他与纪家几位还能主事的长老周旋,查看伤亡名录,安排医师诊治,还要应对闻讯而来、打探消息的各路人士;应拭雪那边想必更是焦头烂额,玄镜台的流程、无相教的线索、邪物的处置他们两人这几日见面次数寥寥,每次都是匆匆交换必要信息便又各自投入纷繁的事务中。
倒叫任映真这个中心人物超然物外,在沉睡里把所有的善后和纷扰都留给了他们。
萧承钰收回手,思绪转向真正的纪溱。
纪溱需要一个合理的结局,在萧纪双方初步商议后,决定对外宣称她不幸在此次劫难中罹难。女儿已经死了,总要最大化她能带来的利益。
纪溱的脸同眼前沉睡之人的脸重叠又剥离。
一种未及细究的怅然轻轻掠过心头。
——如果真是女子就好了。
他因这个突兀、清晰,且算得上强烈愿望的念头而震惊。它毫无征兆地窜入他的脑海又极其难以驱离。简直荒唐。
这